酒肆中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落榜士子感同身受,面露悲戚;而那些中榜者,或面露不屑,或隐隐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酒肆门口走进来两名男子。一人作管家打扮,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沉稳,眼神锐利;另一人则像是随从,精干彪悍。
这两人,正是杨昭“风影司”“影字营”安插在长安城内的暗桩。年长者代号“老钱”,表面身份是东市一家绸缎庄的掌柜,实则是长安情报网的负责人之一。他们今日“恰好”路过“解忧坊”,本是例行巡查,却不想撞见了林文渊这番“酒后狂言”。
老钱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面容激愤、状若疯癫的林文渊身上。他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静静地听着。
林文渊已是半醉,浑然不觉有人关注,依旧在那里痛斥时弊,从科举不公说到吏治腐败,从门阀垄断说到民生疾苦。
虽言语激愤,但每每引经据典,切中要害,显露出扎实的学识和不同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并非一味空谈发泄。
“此人倒有几分见识。”随从低声对老钱道。
老钱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招来酒保,塞过去一小块碎银,低声问道:“那小兄弟是何人?因何在此喧哗?”
酒保掂了掂银子,眉开眼笑,低声道:“客官您问那位啊?叫林文渊,陇西来的寒门士子,听说很有才学,可惜……没钱行卷,这回榜上无名,心里憋屈着呢。这几天天天来我们这儿喝闷酒。”
老钱眼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林文渊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在凳子上,伏在桌上,肩膀微微耸动,竟似在无声哭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十年梦想,一朝破碎,这种打击,绝非寻常。
“走吧。”老钱站起身,放下茶钱,“此人情况,需立刻报予主上知晓。”
……
翌日,东宫,崇文馆。
杨昭正在翻阅各地送来的奏报,王文书侍立在一旁。
“殿下,”王文书上前一步,呈上一份密报,“‘影字营’长安据点送来消息,昨日科举放榜后,发现一落榜寒士,名为林文渊,于酒肆中痛斥科举不公,言语虽激愤,然见识不凡,且确有才学。这是其酒后所述的部分言论记录,以及我们查到的其出身背景。”
杨昭接过密报,快速浏览起来。当看到林文渊吟诵“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以及其后对时弊的分析时,他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杨昭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本该在多年后才由诗圣杜甫写出的诗句,眼神微动。在这个时空,这句诗竟从一个落榜寒士口中提前喷薄而出,带着同样的血泪与控诉。
他继续看下去,林文渊对吏治、门阀的看法,虽然稍显稚嫩,却已初具锋芒,能看到问题的本质。
“有点意思。”杨昭放下密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个陇西寒门,无钱行卷而落榜,心中有怨气,却能说出这般切中时弊的话,其才学与这份傲骨……倒是难得。”
他如今身为太子,又暗中经营山寨,深知人才的重要性。
尤其是这种有真才实学、出身寒微、对现有秩序心存不满却又心怀理想的年轻人,若能收为己用,稍加打磨,未来或可成为栋梁之材,无论是放在明处的东宫,还是暗处的“风影司”,都大有可为。
更重要的是,此人抨击科举不公,正与杨昭未来想要改革科举,打破门阀垄断的想法不谋而合。
“此人现在何处?”杨昭问道。
“回殿下,据报仍在长安,暂居於城南一家廉价客栈中,似乎盘缠将尽,尚未决定去留。”
杨昭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
“文和,”他唤王文书的表字,“你去安排一下。不要以东宫的名义,找个妥当的人,以……嗯,就以‘惜才之士’的名义,先去接触一下这位林文渊,看看他的具体情形,探探他的口风。记住,要自然,莫要惊了他。”
“臣明白。”王文书心领神会,躬身领命。
他知道,太子殿下这是对那落榜书生起了招揽之心了。
这林文渊,虽科举失利,却或许因此迎来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机缘。
杨昭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那个在客栈中彷徨无措的年轻士子。
科举的尘埃已然落定,但属于某些人的命运齿轮,或许才刚刚开始转动。这林文渊,是会就此沉沦,返回故里,庸碌一生?
还是能抓住这冥冥中递来的另一根橄榄枝,走上一条他自己都未曾想过的道路?
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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