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命令,严禁触碰火门!”
“严禁将铳口对准自己人,任何时候!”
“装填步骤,一步不能错,一步不能少!”
“火绳管理,必须严格!……”
士兵们被要求反复拆卸、组装火铳,熟悉每一个零件的名称和作用,直到蒙着眼睛也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他们需要将装填步骤——“清膛、装药、垫布、装弹、压实、固定火绳”——形成肌肉记忆,在军官的口令和沙漏的计时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枯燥的模拟动作。速度,从一开始的混乱不堪,到渐渐变得有序,但距离实战要求,依旧遥远。
接下来,是心理适应训练。
实弹射击时,士兵们被要求排成紧密的横队,感受身边同伴火铳齐射时那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和扑面而来的气浪与硝烟。最初,总有人会下意识地闭眼、退缩,甚至失手将火铳掉落。对此,周准毫不留情,呵斥、加练,甚至鞭笞,直到每个人都能在轰鸣和硝烟中,面无表情地完成既定动作。
然后才是射击训练。
昂贵的火药和铅弹限制了实弹射击的次数。每一次射击都极其宝贵。士兵们被教导如何利用简陋的准星和照门进行粗略瞄准,如何根据风向和距离进行微调(尽管效果有限),如何在射击后迅速评估战果并准备下一次装填。
杨昭引入了轮射战术 的雏形。他将五十人分为三排(这需要后续扩编才能完善),设想在实战中,第一排射击后,后退装填,第二排上前射击,如此循环,以弥补装填缓慢的致命缺陷。士兵们开始进行简单的队列变换和协同射击演练,虽然生涩,却已初具近代线列步兵的战术影子。
训练是艰苦乃至残酷的。沉重的火铳导致肩膀红肿淤青,反复的装填练习让手掌磨出水泡再磨成老茧,硝烟熏得人眼泪直流,耳鸣成了常态。但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他们深知自己掌握着何等强大的力量,也明白这份力量背后所承载的期望。
伏笔:悄然播下的变革之种
夜深人静时,杨昭会独自来到训练场边,看着月光下那些整齐排列、如同沉睡巨兽般的火铳,心潮起伏。
这五十人,五十支火铳,此刻看来是如此微不足道。但他们所代表的,是一颗必将改变未来战争模式的种子。
当冷兵器时代的骑兵冲锋,撞上成排喷射火焰与铅弹的线列;
当个人武勇在百步之外就被金属风暴无情撕碎;
当战争的胜负不再仅仅取决于兵力多寡和将领谋略,更取决于火力密度与投射效率……
这个世界,将会怎样?
“雷骑营”,便是这巨大变革的起点。他们现在还很弱小,训练水平低下,战术稚嫩。但杨昭相信,只要沿着这条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断改进技术,完善战术,扩大规模,终有一天,这支小小的部队所引发的雷霆,将足以震动整个天下,将旧有的战争秩序,彻底送入历史的尘埃。
改变战争模式的力量种子,已经在这终南山深处,悄然破土,静待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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