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万在太原郡遭遇的“明暗双杀”,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消息根本封锁不住,以各种渠道飞速蔓延。
祁县乃至太原郡的商贾圈子,首先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太子查账的刀已经悬在头顶,而那股神出鬼没、手段酷烈(尤其是那骇人的“轰天雷”)的“匪患”更是让人寝食难安。今日是王百万,明日又会是谁?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与王百万有生意往来或同样行径不端的富户,开始悄悄转移财产,收缩生意,甚至托关系走门路,想要探听太子的真实意图和底线。原本因粮价高涨而显得“繁荣”的市场,骤然冷清了不少,一种无形的恐慌在蔓延。
郡守崔焕的日子更是难过。他夹在太子和以王百万为代表的地方势力之间,左右为难。太子的稽查所步步紧逼,已经开始触及一些核心账目和官员受贿的线索;而王百万那边,遭遇如此重创后,几乎是每日遣人前来威逼利诱,要求他务必顶住压力,至少要将水搅浑,不能坐视太子将王百万连根拔起,否则“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
更让崔焕心惊的是,那支被劫车队和焚毁粮仓现场留下的布条。“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口号,以及那模糊的狼头印记,被刻意渲染传播,在底层百姓和士林清流中,竟然引起了一些微妙的共鸣!多年来受够盘剥的百姓私下拍手称快,一些不得志的寒门士子也在诗文中隐晦地表达了对“侠匪”的欣赏。这舆论的苗头,对太子“剿匪”的大义名分,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消解作用。
压力之下,王百万终于狗急跳墙。他一方面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官方和非官方关系,拼命阻挠稽查所的调查,销毁、篡改关键账目,威胁恐吓知情胥吏,甚至企图制造几起“意外”,让负责查账的林文渊等人“知难而退”。另一方面,他动用最后的底牌,不惜血本,通过秘密渠道,将一封封求援和控诉的信件,以最快速度送往长安,直递宇文府及与其交好的朝臣手中。
信中将太子杨昭描绘成一个“滥用职权、与民争利、纵兵(暗示匪患与太子有关)行凶、扰乱地方”的暴戾储君,声称太子此举并非为了剿匪安民,而是为了敛财和打击异己,其行为已导致河东商贾恐慌,商业停滞,长此以往,必将影响国库收入,动摇国本!他恳求朝中诸公主持“公道”,遏制太子“胡作非为”。
长安,宇文府。
书房内,烛光昏暗,宇文化及看着手中王百万送来的密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指用力,几乎将信纸攥破。
“废物!” 他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办事不利、留下把柄的王百万,还是在骂那个不按常理出牌、出手狠辣的太子。
他没想到杨昭的动作这么快,这么绝!明面查账,暗地动手,黑白颠倒,让人抓不住实质性的把柄,却实实在在砍断了他一条重要的财路!王百万每年输送的利益,对他维系宇文家庞大的开销和经营朝中关系网至关重要。
更让他心惊的是,太子此举背后透露出的决断力和执行力,以及那种……不受传统规则束缚的狠辣!这绝不是一个病弱无能、只知道读书的太子能做到的!
“父亲,此事不能再隐忍了!” 站在一旁的宇文承基(宇文化及长子)咬牙切齿道,“太子分明是冲着我们宇文家来的!若让他在河东立威成功,下一步只怕就要剑指长安了!必须给他一个教训,让陛下知道,太子所为已引发众怒!”
宇文化及目光闪烁,沉吟不语。他何尝不想立刻反击?但如何反击,却需要仔细斟酌。直接攻击太子,风险太大,容易引来杨广的猜忌。
“承基,你去联络御史台与我们交好的几位御史,特别是那个以‘耿直敢言’闻名的刘治。” 宇文化及终于开口,声音冰冷,“把王百万提供的‘情况’,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记住,弹劾的焦点,不要直接指向太子意图不轨,而要紧扣‘与民争利’、‘纵匪行凶’、‘扰乱地方’这几点,这是朝堂之上最容易引起共鸣,也最能让陛下心生疑虑的罪名!”
“是,父亲!孩儿明白!” 宇文承基眼中闪过狠色,领命而去。
数日后,大兴宫,太极殿,常朝。
文武百官肃立,气氛相较于往日,更多了几分隐晦的紧张。许多消息灵通之辈,早已风闻河东之事,知道今日朝会,恐怕不会平静。
杨广高踞龙椅,面色平静,目光扫过下方群臣,看不出喜怒。
例行政务奏报之后,就在司礼太监准备宣布无事退朝之时,御史台队列中,一位面容清癯、身形瘦削,年纪约在四旬上下的绯袍官员,手持象牙笏板,大步走出,声音洪亮如钟:
“陛下!臣,监察御史刘治,有本启奏!弹劾太子殿下在河东所为失当,有损国体,动摇国本!”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虽然早有预料,但当真正有人当庭弹劾储君时,那种冲击力依然无比强烈。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刘治身上,又偷偷瞥向站在前列、神色平静无波的杨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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