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那股一直若有若无弥漫的威压,才如同沉睡的火山般,毫无保留地猛然爆发出来。
那不是简单的杀气或威严,而是一种更加本质,仿佛与天地相连,执掌规则运转的恐怖意志。
它无形无质,却又真实不虚地笼罩了整个大庆殿,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胶,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跪伏在地的众人,只觉得肩上仿佛压上了千钧重担,胸口憋闷欲裂,心跳狂乱得几乎要破膛而出。
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一些体弱或心神脆弱的宗室女眷,甚至直接晕厥过去,软倒在地,也无人敢去搀扶。
张邦昌只觉得眼前发黑,耳中嗡嗡作响,那身不合体的“龙袍”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嵌进金砖的缝隙里。
赵宋宗室中几位辈分较高的老者,也是浑身剧颤,老泪纵横,却连抽泣都不敢发出声音。
时间,在这极致的压迫中,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许多人觉得自己即将窒息而亡时,那股笼罩大殿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但殿内的死寂与恐惧,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因为那短暂的“放松”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刻骨。
御座之上,传来一个声音。
清冽,冰冷,如同万载寒玉相互叩击,不带丝毫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上位者裁决口吻:“尔等,皆汉家苗裔。”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个人耳中,字字如锤。
“然,空享祖宗遗泽,坐拥万里膏腴,锦绣山河,亿兆黎庶。”
“却文恬武嬉,君昏臣佞,内不能修政安民,外不能御侮守土。”
“致使胡虏南窥,神州陆沉,汴京泣血,百姓流离。”
“煌煌天汉,竟受辱于跳梁小丑;泱泱文明,几沦丧于腥膻之手。”
她的语速平缓,每一句陈述,却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剖开血淋淋的现实,将赵宋一朝,尤其是徽钦时代的腐朽、无能、耻辱,赤裸裸地展现在这些曾经依附其上的遗民面前。
“赵宋之亡,非亡于金虏之强,实亡于尔等之弱,之蠢,之无耻!”
“宗室?官吏?士绅?”
她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不过是一群寄生于此躯壳之上,吸髓饮血,大难临头便摇尾乞怜,或作鸟兽散的——废物!”
“废物”二字,如同最终的判决,砸得殿内众人神魂俱震,羞愤、恐惧、绝望交织,却无一人敢抬头,敢辩驳。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最终的、决定他们生死的发落。
就在这时,林曌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冰冷,却转向殿外。
“带上来。”
殿门处传来响动。
四名东厂番子,押着两个身影,踉跄而入。
那是两个穿着肮脏单薄青衣、披头散发、形销骨立、几乎不成人形的男子。
他们眼神空洞麻木,脸上满是污垢与泪痕干涸的痕迹,被番子粗暴地推搡到御阶之下,猛地跪倒。
正是被从金军俘虏队伍中夺回,一路押解至汴京的徽宗赵佶、钦宗赵桓。
看到这两人的惨状,殿内不少赵宋宗室浑身剧震,发出压抑的惊呼和悲泣,却又立刻死死捂住嘴巴。
张邦昌等人更是心头狂跳,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点。
林曌的目光,如同看两只蝼蚁般,扫过御阶下瑟瑟发抖的赵佶父子,然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清晰得残酷:“此二人,赵佶,赵桓。”
“身为帝王,不思社稷,不恤民瘼。一个醉心书画奇巧,耗尽民力以奉己欲;一个庸懦昏聩,拱手山河以保残躯。”
“上不能承祖宗基业,下不能保黎庶平安。临危禅位,弃责苟全;身陷敌手,摇尾乞怜;乃至助敌劝降,毫无气节可言。”
“汉家天子之耻,莫此为甚!”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殿宇,望向汴京的城门,望向天下:“传朕旨意。”
“将赵佶、赵桓二人,即刻押赴汴京正南——宣德门。”
“吊死城门之上。”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丝毫转圜余地。
“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朕要让这天下人都看清楚,做不好汉人的皇帝,德不配位,昏聩无能,以至祸国殃民者,最终会是何等下场!”
“要让后世之人,皆以此二人为戒!”
旨意一下,如同寒冬惊雷!
赵佶、赵桓猛地抬起头,死灰般的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与绝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想要求饶,却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殿内赵宋宗室中响起一片无法抑制的悲鸣与骚动,有人当场昏死,有人瘫软在地。
张邦昌等人也是面无血色,浑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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