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暮色如墨,浸染着林府连绵的亭台楼阁。檐下的风灯次第亮起,在渐沉的夜色中摇曳出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着初冬的寒意,却照不亮人心底潜藏的幽微角落。白日里车马往来的喧嚣早已散去,府门紧闭,只余下两名披甲执锐的护卫肃立在石狮旁,身影在光影交界处拉得老长,透着一股不同往日的凝肃。
听雪堂内,炭火烧得正旺,上好的银霜炭无声地散发着热量,暖意融融,却似乎驱不散某种无形无质、悄然弥漫的寒意。林清韵端坐在临窗的紫檀木书案后,手边是一盏早已凉透的雨前龙井。她并未在意茶水的温凉,只凝神翻阅着面前厚厚一叠账册,纤长的手指逐行划过墨迹清晰的数字,指尖微凉。
白日里那几笔采买款项的细微不合之处,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了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数额不大,账目做得也极为巧妙,若非她自幼受母亲熏陶,对数字天生敏感,加之近月来刻意留心,几乎就要被那看似严丝合缝的记录蒙混过去。是下人贪墨,还是……另有隐情?她不敢深想,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脊椎慢慢爬升。
窗外,风声渐紧,吹得枯枝簌簌作响,偶尔夹杂着巡夜婆子细碎而遥远的脚步声,更衬得室内一片死寂。这种寂静,不同于往日的安宁,反而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收拢,带着某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忽然,一阵急促却极力压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死寂。来人停在门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大小姐,老爷请您立刻去书房一趟。”
是父亲身边最得力的长随林安的声音。林清韵心头一跳,放下账册,抬眸问道:“可知何事?”
林安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北边……来了密信。”
“北边”二字,如同冰锥,瞬间刺入林清韵的耳膜。她握着账册边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北境,那是外祖镇北将军府所在。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一封来自北境的“密信”,其分量与意味,不言而喻。
她迅速起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知道了,我这就去。”
父亲的书房“慎思堂”位于林府中轴线上,是府中最核心、也最戒备森严的所在。平日里,若非召见,连她这个嫡长女也不得轻易靠近。此刻,慎思堂外明显增加了护卫,皆是父亲麾下最忠诚可靠的亲兵,个个眼神锐利,手按刀柄,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张,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林安亲自为她推开沉重的楠木房门,又悄无声息地合上。书房内,只点了几盏烛台,光线晦暗不明,将父亲林擎宇的身影投在身后的书架壁上,拉成一道巨大而沉重的阴影。他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凝重。
除了父亲,书房内只有两人。一是府中掌管刑名、护卫,跟随林擎宇二十余年的幕僚赵先生,他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另一位,则是常年在外,为林家打理北方生意、传递消息的管事周泰,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劳顿,嘴唇干裂,眼神中却燃烧着一种焦灼的光芒。
见林清韵进来,林擎宇缓缓转过身。烛光下,他年过四旬的面容依旧英挺,但眉宇间笼罩的阴云却挥之不去,眼角的细纹似乎在这一夜间深刻了许多。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一张薄薄的、边缘有些卷曲的纸条递了过来。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是用一种特殊的密写药水书写,显形后墨色淡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字数不多,却字字如锤,砸在林清韵的心上:
“上意已疑,将军府周遭多‘眼线’,举动皆在监视之下。圣心难测,恐风波将起,望公慎之再慎,敛迹暂避,往来需极度谨慎,切切!”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但那熟悉的传递方式和隐含的信息,无疑出自镇北将军府最核心的幕僚之手,是外祖最信任的人发出的警报。
“皇上……已经开始猜忌外祖了?”林清韵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虽深处闺阁,但也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镇北将军府手握重兵,镇守北境多年,功高震主,本就是悬在悬崖边的显赫。以往有军功和边境不稳的现实撑着,尚能安稳。如今北狄主力已被击溃,边境渐宁,这份“功高”,便成了最危险的催命符。
林擎宇沉重地点了点头,走到书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信是周泰拼死带出来的。为了避开沿途可能的盘查和眼线,他绕了远路,换了三匹马,日夜兼程才赶到。”他的声音沙哑,透着深深的无力感,“皇上近年来愈发多疑,对兵权更是看得极重。朝中那几个以‘清流’自居的御史,近来没少上折子,明里暗里指责岳父大人‘拥兵自重’、‘尾大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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