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圣旨的余音,如同淬了冰的铁丝,依旧缠绕在林府每一个幸存者的脖颈上,寒意刺骨,稍稍一动便是皮开肉绽。那卷明黄虽已收起,其代表的煌煌天威与无情命运,却已化作实质的枷锁,沉沉压了下来。
庭院中,锦衣卫已然开始动作。他们不再仅仅是肃立的雕像,而是变成了高效而冷酷的机器。沉重的箱笼被从库房抬出,粗暴地撬开锁头,绫罗绸缎、古玩玉器、金银锭子……林府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在晨曦的光芒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被毫不留情地倾倒在院中青石地上,进行分类、清点、造册。那“哗啦啦”的声响,不是珠玉的悦耳,而是家产被剥离、尊严被践踏的刺耳噪音。
书籍字画被从书房、阁楼中成捆地抱出,随意堆叠。有些珍贵的孤本、父亲与朝中清流文人唱和的诗稿,散落在地,被那些穿着官靴的脚无意或有意地踩踏,留下污浊的印痕。这不是查抄,这是一场公开的、有条不紊的掠夺与摧毁。
女眷们,连同刚刚被掐人中救醒、依旧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周氏,被几个面色冷硬的锦衣卫力士驱赶着,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前庭,押送往府邸后宅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原本是用来招待远亲客居的“静心苑”。那里地方狭小,陈设简单,如今成了囚禁她们的牢笼。
静心苑的正堂内,门窗紧闭,却依旧隔绝不了前院传来的翻箱倒柜、呵斥命令的嘈杂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绝望的尘埃味和女人们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周氏瘫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由林清韵和一个还算忠心的老嬷嬷一左一右扶着,眼神发直,嘴里反复喃喃着:“擎苍……我的儿……” 她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沉浸在家破人亡的巨大悲痛和恐惧之中。
林清韵紧紧握着母亲冰凉的手,她的背脊依旧挺直,但内心的惊涛骇浪丝毫不亚于任何人。丹书铁券暂时逼退了即刻锁拿的厄运,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但这喘息的空间是何等逼仄,代价是何等沉重?它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激起的涟漪下是更深的黑暗。皇帝既然下了如此狠手,连丹书铁券都只能换来“圈禁待勘”,那真正的杀心,该有多么坚决?父亲远在边关,此刻是否也已遭遇不测?兄长们呢?她不敢再想下去。
与长房母女死寂般的绝望不同,二房王氏此刻却像一只被投入热锅的蚂蚁,焦躁、惊恐,眼神在有限的厅堂内四处逡巡。她先是扑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缝隙紧张地向外张望,看到把守在院门口如同门神般的锦衣卫身影,又猛地缩回头,脸色更白了几分。她坐立不安,手指神经质地绞着帕子,那上好的苏绣几乎要被绞烂。
“完了……全完了……”她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却又不敢放声,只能对着自己的丈夫——林家次子林文睿抱怨,“抄家!是抄家啊!那些杀才,会把府里刮地三尺,一个铜板都不会留下!”她猛地抓住林文睿的胳膊,指甲掐得他生疼,“文睿!我们……我们房里那些……还有我嫁妆里压箱底的那些金叶子、珍珠头面,还有你存在‘通汇’钱庄的那几张票子……怎么办?难道都要充公不成?”
林文睿本就是个文弱书生,靠着父荫在国子监挂了个闲职,何曾经历过这等阵仗?此刻早已是六神无主,面如土色,被妻子摇晃着,只觉头晕目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天性懦弱,遇事只知躲避,此刻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能拿出什么主意?
“你倒是说话啊!”王氏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心急如焚,“那些可是我们二房全部的体己!若是都被抄了去,以后……以后就算能侥幸活命,我们喝西北风去吗?还有柏哥儿,他还那么小……” 提到年幼的儿子,王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其中恐惧多于悲伤。
她猛地松开林文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闪烁不定,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这间正堂。目光扫过墙壁上普通的山水画,扫过角落的半旧花瓶,扫过桌椅的暗格……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落在了腰间那条杏色百褶罗裙的内衬,以及发髻上几支看似寻常、实则内嵌金丝的玉簪上。
趁着看守的锦衣卫似乎换岗交接,院内稍有松懈的间隙,也趁着周氏精神恍惚、林清韵正低声安抚母亲、其他几个侍妾通房只顾着自己垂内无人注意她的空当,王氏猛地站起身,假意要去角落的屏风后整理衣裙,快步溜进了与之相连的、供客人临时歇息的里间暖阁。
暖阁内光线昏暗,陈设简单。王氏的心跳得如同擂鼓,她迅速拔下发间的两支玉簪,又解开腰间罗裙的系带,手忙脚乱地想要将缝在内衬里的几张薄薄金叶子扯出来。由于紧张,她的手指不听使唤,汗水濡湿了指尖,那细密的针脚一时竟难以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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