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暮色如墨,缓缓浸润着天际最后一道橘红色的霞光。当那轮满月自东山之巅悄然升起时,清冷的光辉便如决堤的银河,无声地倾泻而下,瞬间笼罩了这片饱经沧桑的大地。这月光,亘古不变,平等而慈悲,今夜,它要同时照亮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为这个绵延了数十载的故事,轻轻画上一个带着银辉的句点。
【京城·明德书院】
月光首先抚上了“明德书院”那块新漆的匾额。黑底金字在清辉下失去了白日的耀目,反倒沉淀出一种幽深古朴的光泽,仿佛也沾染了几分书卷气。夜已深,学子们大多已熄灯安寝,唯有东厢一间小小的值宿房内,还透出一点如豆的灯火。
看守书院藏书阁的老苍头姓徐,人们都唤他徐伯。他原是城外农户,因着一手不错的木工活,曾被雇来修缮书院的书架,后来索性留下,谋了这份闲差。此刻,他正就着油灯,慢腾腾地擦拭着一排刚归还的《通鉴纲目》。动作间,一块松动的金砖被他鞋底无意蹭到,发出了“咯”的一声轻响。
他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那砖缝。这不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块松动的砖了,只是平日事务繁杂,未曾在意。今夜月色太好,四周太静,那一声轻微的异响,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他犹豫了一下,回身取来一把薄薄的裁纸刀,小心地插入砖缝,轻轻撬动。
砖块应声而起。下面并非坚实的泥土,而是一个不大的空洞。借着昏暗的灯光和透窗而入的月光,徐伯看见洞里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他心中一动,四顾无人,只有月光在庭院中洒下斑驳的树影,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包裹取了出来。
油布层层打开,里面露出的,竟是一本纸张泛黄、边缘卷曲的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题字。徐伯认得几个字,是年轻时在村里蒙学旁听来的。他好奇地翻开,就着灯火与月光,辨认着上面那娟秀却又带着一丝决绝笔锋的字迹:
“……腊月十八,府中夜宴,宾主尽欢。然父亲于席散后独坐书房至天明,灯影幢幢,叹息声微。母亲遣人送去的参汤,原封未动端回……”
“……三叔父今日又荐一‘门客’至兄长处,其人目光闪烁,言谈间多涉盐引之事。兄长似有难色,终却应允。妾观之,心内惴惴,如履薄冰……”
“……轩弟近日苦读,然心思沉重,不似少年。偶见其对庭前海棠发怔,眼中尽是迷茫。朱门深深,其累几何?念彼幼时牵衣绕膝,天真烂漫,恍如隔世……”
“……风声渐紧。那支凤穿牡丹的金簪,终究是留不住了。也罢,也罢,便让这阿堵物,随那污浊之水,一同葬了吧。只愿能换得……一线生机……”
字字句句,仿佛带着旧日脂粉的暗香与泪水的咸涩,从时光深处扑面而来。这是一个女子的手札,记录着一个显赫家族最后岁月里的细碎片段:表面的繁华,暗地的忧虑,亲情的牵绊,利益的算计,以及那山雨欲来前的压抑与恐惧。
徐伯的手有些颤抖。他虽不完全明了其中所有关节,但那“金簪”、“盐引”、“风声渐紧”等字眼,以及字里行间弥漫的不安,让他隐约触摸到一个庞大家族倾塌前夜的战栗。他想起白日里那些在讲堂上高声辩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年轻学子,他们意气风发,可曾想过,就在他们脚下这片土地,曾有人为了“齐家”二字,耗尽了心血,最终却可能落得一场空?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窗外。月光如水,浸满了整个庭院,将假山、池沼、回廊照得清晰无比,却也朦胧了一层不真实的银纱。那记录着无尽悲欢的手札,在这月光下,显得如此脆弱而苍白。徐伯沉默了许久,最终,他将手札重新用油布包好,却没有放回原处,而是小心翼翼地揣入了自己怀中。他想,这东西,不该再见天日了,就让它随着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一同归于尘土吧。月光静静地照着他佝偻的背影,仿佛默认了他的决定。
也就在这一刻,书院后院那棵最大的老槐树下,阴影深处,似乎有一个极淡极淡的、穿着旧式宫装的身影,倚树而立,遥遥望着徐伯房间那点终于熄灭的灯火,然后,如同被月光融化了一般,悄然消散,再无痕迹。那是最后一个徘徊不去的魂灵,今夜,终于得以释然。
【南山·田庄】
同一片月华,越过千山万水,洒在南山下静谧的田庄上。桑树的叶片被镀上了一层银边,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沙沙作响,如同低语。远处的田畦,禾苗整齐,月光下像铺了一层柔软的银毯。更远处的小溪,波光粼粼,仿佛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破碎的月影。
林清轩躺在床上,并未睡去。窗棂大开,月光毫无阻碍地流淌进来,照亮了他满头的银发和沟壑纵横的脸庞。他的呼吸有些缓慢而沉重,自知大限将至。奇怪的是,心中并无恐惧,只有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明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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