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木屋内,火光跳跃,将两人摇晃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皮影戏中脆弱的主角。柴火噼啪作响,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活跃的声音,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意,也带来一种虚假的、暂时的安全感。
苏念就着热水,缓慢地吞咽着最后一点干硬如石的压缩饼干。胃里传来烧灼般的饥饿感,但更强烈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度疲惫。每一根神经都如同绷紧后即将断裂的弦。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目光时而落在昏睡的江迟身上,时而警惕地扫过门窗的缝隙。
江迟的状况似乎暂时稳定了下来。体温在火堆的烘烤和干燥衣物的包裹下略有回升,虽然依旧偏低,但不再那么骇人。呼吸虽然微弱,却还算规律。最危险的失温期似乎熬过去了。但伤口感染和神经损伤的阴影依旧笼罩,他需要真正的药品和医疗处理。
苏念的目光落在他被重新包扎好的颈侧。纱布边缘还算干净,但底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她手里那点可怜的“医疗物资”已经耗尽。
必须弄到药。还有食物。
但这意味着要再次冒险外出,进入那个可能布满眼线的渔村。
风险极高。
她 silent 地计算着各种可能性。硬抢?目标太大,容易暴露。偷窃?需要更精确的情报和时机。交易?她身无分文,拿什么交易?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从那两个追兵身上搜刮来的零星物品:一个类似强效镇静剂的注射器,一个小巧的、造型奇特的金属信号屏蔽器,还有那个导致江迟昏迷的扫描脉冲设备的残骸。
这些东西,或许能换来些什么,但也可能招致更大的麻烦。
就在她凝神思考时,一直昏睡的江迟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痛苦的呻吟。他的眉头紧紧蹙起,头不安地转动着,仿佛正陷入噩梦。
“……不……不要看……”他破碎地呓语,右手无意识地抬起,似乎想挡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黑色的……表……指针……在滴血……”
苏念的心猛地一凛。黑色的表?滴血的指针?这和他之前描述的、那个戴着手表的人似乎有些不同。是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另一个新的线索?
她靠近他,低声唤道:“江迟?什么黑色的表?”
但他似乎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魇里,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实验室……最底层……锁着的门……不能进去……里面有……眼睛……很多……眼睛……”
他的声音充满了极致恐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眼睛?很多眼睛?锁着的门?
苏念的眉头紧紧锁起。江迟的记忆正在以一种混乱却持续的方式泄露着,每一个碎片都可能至关重要,但也可能将他自己推向更深的崩溃边缘。
她注意到,每当他情绪剧烈波动,尤其是极度恐惧时,他左臂那只手套覆盖下的烙印,似乎就会产生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还是仅仅是她的错觉?
她需要更专业的手段来解读这些信息,也需要尽快稳住他的状态。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木屋那扇破烂的门板,突然被不紧不慢地敲响了!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瞬间炸响了苏念所有紧绷的神经!
她猛地弹起,匕首瞬间滑入掌心,身体无声地贴到门边墙壁后,屏住呼吸。目光锐利如刀,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晨雾稀薄了许多。门口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是早上那个在村口抽旱烟、说着似是而非话语的老头!
他依旧穿着那件旧军绿色棉袄,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编得很粗糙的藤篮,上面盖着一块干净的蓝布。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浑浊的眼睛半眯着,仿佛只是路过。
“天气潮,老头我腌的咸鱼干怕返潮,拿来换点柴火烤烤。”他对着门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里面的人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屋内。
苏念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换柴火?这个借口拙劣得可笑。他想干什么?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开门。
老头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也不恼,慢悠悠地蹲下身,将那个小藤篮放在了门口的石阶上。
“柴火我就放这儿了。咸鱼味道重,别熏着屋里人。”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早上村东头老李家的小子开船出去,捞上来个怪东西,黑乎乎的,像是啥仪器,还闪着红灯,吓得又给扔回海里去了……啧啧,这世道,海里啥都往下掉……”
他说完,也不再停留,背着手,佝偻着腰,慢吞吞地沿着来路走了,很快消失在雾气弥漫的村道尽头。
苏念 silent 地贴在门后,直到完全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又仔细观察了外面许久,确认没有埋伏后,才极其谨慎地、用匕首尖端轻轻挑开一条门缝。
那个小藤篮静静地放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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