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巧芸猛地收回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她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强迫自己转过身,背对着那辆象征着希望和温暖的马车,一步一步,朝着相反的方向,沉重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次马蹄声的远去,都像是抽走了她一丝支撑的力量。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才没让呜咽冲出喉咙。
夕阳沉沦,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陈巧芸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失魂落魄地往乐班的小院走。心口像被挖空了一大块,只剩下冰冷的风在里面呼啸。白银百两!三天期限!像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几乎窒息。李小姐的马车是她绝望中看到的唯一浮木,可她亲手推开了它。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去求年小刀宽限?这念头一起,就被她自己掐灭,那无异于羊入虎口。
她拐进通往小院的那条僻静胡同。两侧斑驳的高墙投下浓重的阴影,将狭窄的巷道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胡同里异常安静,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显得格外空洞、孤独。
突然!
一道刺目的白光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余光里炸开!并非真实的刀光,更像一种濒临崩溃的神经产生的幻象——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巨大的霓虹灯牌在古老的砖墙上闪烁,上面滚动着“举报”、“拉黑”、“网暴”这些血淋淋的现代词汇。这诡异的幻觉只持续了一刹那,却足以让她本就绷紧到极限的神经彻底断裂。
“谁?!”陈巧芸猛地顿住脚步,惊骇地低喝出声,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嘿嘿…”一声低沉、粘腻、如同毒蛇滑过草丛的冷笑,从前方几步远的一处墙根阴影里飘了出来。
一个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踱出。他身材粗壮,穿着半旧的靛蓝色号衣,敞着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腰间赫然挂着一把带鞘的短刀。正是年小刀!他脸上横肉堆叠,一双三角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阴鸷的光,像锁定猎物的豺狼。
“陈小娘子,”年小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脚步匆匆,这是要去哪儿发财啊?哥哥我,可等你半天了。”他堵在胡同中间,恰好是通往小院的必经之路,高大的身躯像一堵散发着恶意的高墙。
陈巧芸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恐惧像冰水兜头浇下,四肢百骸都冻得僵硬。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生疼。
“年…年爷…”她强压下喉咙里的颤抖,声音干涩得厉害,“银子…银子我正在筹…三天,三天还没到…”
“三天?”年小刀嗤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混合着汗臭和劣质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陈巧芸几欲作呕。“老子等得,老子的兄弟们可等不得!一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他三角眼里的凶光陡然暴涨,猛地抬手!
“锵啷!”
雪亮的短刀被他闪电般抽出刀鞘!冰冷的刀锋在残阳余晖下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寒芒,如同毒蛇的獠牙,带着森然的杀意,精准无比地抵在了陈巧芸纤细脆弱的脖颈上!
刀锋紧贴着皮肤,那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刺穿了所有的衣物和伪装,直抵骨髓。死亡的寒意沿着颈动脉瞬间蔓延至全身。陈巧芸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的锋利,只要年小刀的手腕轻轻一抖……
“啊!”一声短促的、惊恐的尖叫从陈巧芸身后传来。
胡同口,不知何时停了一顶两人抬的青呢小轿。轿帘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张年轻女子惊愕煞白的脸——正是去而复返的李家小姐!她大约是落了东西在附近铺子,折返时轿夫途经走了这条胡同,却不想撞见了这凶险的一幕。她捂住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看着被刀抵住喉咙的陈巧芸。
这意外的变故让胡同里的空气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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