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所言极是!”另一人也附和道,“我等读圣贤书,辅佐东翁,当以忠信为本。账目之事,尽力弥补周全即可,岂能行此…此诡道之术?若按陈先生之法,岂非自乱阵脚,授人以柄?”
矛头瞬间指向了陈浩然。他心中苦笑,知道这不仅是理念冲突,更是触及了这些传统幕僚的知识盲区和利益——他们更擅长在既有规则内缝缝补补,而非打破规则寻求系统性风险规避。
曹頫的脸色沉了下来。赵先生那句“未战先怯”、“坐实事由”,深深刺痛了他。他曹家世代忠良,他曹頫自问兢兢业业,岂能先用上这等“狡兔三窟”的手段?这陈浩然,虽有才学,但心思似乎过于活络,甚至有些…不正。
“好了!”曹頫出声制止了争论,他看向陈浩然,眼神中已带上了几分疏离和审视,“浩然,你的心意,本官知晓。然我曹家深受国恩,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你所言之法,虽看似机巧,却非立身持正之道。此事…休要再提!”
一锤定音。陈浩然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试图用现代思维扭转局面的努力,彻底失败了。不仅失败,还引起了曹頫的猜忌和同僚的排挤。
他躬身称是,默默退到一旁,不再言语。会议接下来讨论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明知冰山在前,却无法让船上的人相信,只能眼睁睁看着船朝着既定方向驶去。
傍晚时至,雨已停歇,但天色依旧阴沉。陈浩然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小屋。他立刻铺开纸笔,用家族约定的密语,给陈文强写了一封短信。内容极其隐晦,只提及“江南天气转凉,恐有连绵阴雨,家中皮货生意需早做防潮,贵重木料(代指紫檀生意)尤需谨慎存放,近期勿与官面(代指织造府)有过多银钱往来。” 他相信,以陈文强的老练,必能读懂其中的预警。
刚放下笔,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陈浩然心中一凛,谨慎地问:“谁?”
“陈先生,是我。”是府里一个低等仆役的声音。
陈浩然开门,那仆役迅速塞给他一个小巧的、用油布包裹严实的竹筒,低声道:“有人让小的交给先生,说务必亲手交付。”说完,不等陈浩然询问,便匆匆消失在暮色中。
陈浩然关上门,心跳加速。他解开油布,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卷纸。展开一看,并非文字,而是一幅简单的草图,画的是江宁织造府衙署的局部,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被朱砂笔圈了出来,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狰狞的獬豸图案。
獬豸,辨曲直,识忠奸,是司法公正的象征,但在此刻,这图案却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这草图是什么意思?那个被圈出的角落藏着什么?送图的人是谁?是友是敌?是进一步的警告,还是一个陷阱?
陈浩然盯着那朱红色的獬豸图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瞬间遍布全身。曹家的危机尚未化解,一股更具体、更迫近的危险,似乎已经悄然逼近,并将他卷入了旋涡中心。
这神秘的草图究竟指向什么秘密?宋图人是想帮助他,还是陷害他?陈浩然能否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理清这重重迷雾,保全自身和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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