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解开,白花花的官银在炉火映照下刺人眼目。
王铁匠盯着银子,喉结滚动,良久,抓过图纸:“要几个?何时交货?”
“十二个。四日之内。”
“不成,最少七日!”
“五日。”陈文强又放下一锭金子,“昼夜赶工,用最好的铁料。做得天衣无缝,再加一百两。”
铁匠铺里只剩风箱呼哧声与锤击铁砧的叮当。陈文强走出作坊时,天空又开始飘雪。街角,一个卖炊饼的老汉朝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是胤祥布下的眼线。
与此同时,陈清瑶正在书房内面对另一场危机。
“小姐,这是按您吩咐从山西快马送来的煤样。”伙计捧上一只木匣,“但送煤的人说……西山那边出事了。”
匣中煤块呈罕见的银灰色,质地酥松,入手却极沉。陈清瑶拈起一块在鼻尖轻嗅,有淡淡的硫磺味——这是高品位的银煤,本该是绝佳的燃料,可……
“西山所有私窑三天前全被查封了。”伙计压低声音,“说是顺天府缉拿盗矿贼,抓了百余人。咱们常买煤的三个窑主,两个下了狱,一个……失踪了。”
陈清瑶指尖一颤,煤块掉落在地,碎成齑粉。
陈家煤坊的库存,只够支撑十天。而年关前后正是用煤高峰,若此时断供,不但日常订单无法交付,更会引发客户恐慌,辛苦建立的信任将瞬间崩塌。
“爹知道吗?”她声音发紧。
“老爷一早去了通州,想从运河码头调应急的货,可……”伙计吞吞吐吐,“码头上的煤商突然都说不卖了,要么就说价格翻三倍。”
围剿开始了。陈清瑶扶住桌案,指尖冰凉。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掐准了陈家的命脉——煤源。
她忽然想起父亲昨夜那句“天大的买卖”,当时只当是接到了王府大单的兴奋之语,此刻细品,那笑容里分明有孤注一掷的悲壮。
“小姐,还有件事。”伙计从怀中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今早门缝下塞进来的,没署名。”
陈清瑶展开信纸,只有一行潦草小字:
“欲通煤路,今夜子时,城隍庙后巷。独来。”
纸背透着劣质墨的臭味,字迹歪斜如虫爬。她将信纸凑近烛火,在火焰将舔到纸缘的刹那,忽然瞥见边缘有极淡的朱砂印记——半个模糊的虎头。
京中能用虎头暗记的,只有一家。
九门提督,隆科多。
子时的城隍庙,积雪覆盖的屋脊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像巨兽的骸骨。
陈清瑶裹紧斗篷,独自穿过荒草丛生的后巷。她本不该来,可煤源断绝如悬颈之刀,容不得犹豫。袖中,她藏了把父亲给的短匕,还有一包遇风即散的迷药——这是陈文强按现代化学知识粗制的防身之物。
巷底废井旁,立着个戴兜帽的身影。
“陈小姐果然守信。”那人转身,兜帽下是张刀疤纵横的脸,四十上下,眼神如鹰,“在下姓胡,替隆大人传话。”
陈清瑶稳住心跳:“隆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胡姓汉子咧嘴,露出黄牙,“大人知道陈家眼下困境,愿施援手——山西有处新开的官窑,可每月供煤五百石,价格比市价低两成。”
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陈清瑶直视对方:“条件?”
“聪明。”汉子从怀中取出一份契书,“只需陈家将煤炉生意的三成干股,记在‘德盛昌’商号名下。此外……”他凑近半步,声音压低,“怡亲王若问起西山查封之事,陈老板只需回‘不知情’即可。”
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这不是趁火打劫,这是逼陈家站队——隆科多乃四阿哥胤禛(未来雍正)的心腹,与八阿哥党羽势同水火。而胤祥虽与四阿哥一母同胞,近年却刻意保持距离……
“此事需家父定夺。”陈清瑶拖延道。
“令尊此刻怕是自身难保。”汉子冷笑,“通州码头那船‘夹带私盐’的煤,已经惊动盐道衙门了。若无隆大人斡旋,陈老板明日就要进刑部大牢。”
陷阱!陈清瑶瞬间明白,从西山查封到通州设局,全是连环套。
她袖中手指攥紧药包,面上却作出惊慌状:“大人真要赶尽杀绝?”
“是生路。”汉子将契书塞进她手中,“签了,一切麻烦自消。不签……”他拍了拍腰间刀柄,“陈家上下十六口,不知有几个能过这个年。”
契书在风中簌簌作响。陈清瑶低头看去,纸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淡蓝——这是浸泡过毒汁的“绝命契”,触碰久了,毒素便会渗入肌肤,三日后暴毙而亡,状似急病。
原来连“签约”本身,都是灭口之计。
她猛地后退,药包正要洒出,巷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隆科多养的好狗,倒学会欺侮小姑娘了。”
来人一袭黑衣,斜倚在巷口的枯树下,手中转着柄乌木折扇。月光照亮他半边脸,竟是那个常在陈家煤铺附近转悠的盲眼说书人——年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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