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装作没听见洛老师在说什么,只是心里默默回道:“能遇到您,也是我们的幸运。”
合唱结束,台下掌声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所有人都为这场近乎完美的合唱而倾倒,喝彩声久久不息。
等主持人还有校领导结束在台上宣布了此次汇演正式结束,各班开始按顺序、略显喧闹地有序退场。
空气中还残留着演出的兴奋与躁动。众人回到教室,三三两两地收拾着书包和演出道具,空气中弥漫着轻松和期待,等待着洛老师下达去吃火锅的指令。
雷轩扶着莫天坐回到座位上,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的胃真没问题吧?等会儿火锅那么油腻,要不……别去了?”
莫天倔强地挺直腰背,甚至故意拍了拍肚子,摇头道:“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宰洛老师一顿,吃拉了我也得去。”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逞强和耍赖。
雷轩无奈地扶额,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行吧,到时候疼起来别指望我扛你回去。”话音未落,坐在前面的雷欣转过身来。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莫天扶着胃的手上,然后才看向他的脸,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你没事吧?”
“好……好了,差不多了。”莫天像被那清澈的目光烫到,猝不及防地垂下眼皮,视线慌乱地在课桌和地面之间游移,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雷欣敏锐地捕捉到他耳尖悄然晕开的那抹红,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在莫天的课桌边缘轻轻叩了两下,语气比刚才更柔和了些:“真的好了?别骗人。昨天彩排完,我看你蹲在后台角落里揉胃,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莫天被戳中心事,身体猛地一僵,飞快地抬头瞥了她一眼,又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低下,死死盯着自己校服裤上那条笔直的缝线,声音细小得几乎被教室里的嗡嗡声淹没:“那、那是我……经常不按时吃饭……老毛病了。刚才喝了点温的小米粥,早没事了。”他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微微发白,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雷欣靠近说话时带起的一缕若有似无的薄荷清香。
“以后记得按时吃饭。”雷欣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叮嘱,同时从口袋里动作利落地摸出一小盒包装得无比规整精致的胃药,轻轻推到他桌面前沿。“这是国外进口的胃药,效果挺好,说明书上说空腹吃辣之前嚼一片能舒服点。等会儿吃火锅,你……”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雷轩,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我、我拿着!”莫天心头一热,几乎是抢着伸出手去接,指尖却猝不及防地擦过雷欣递药时温凉的指腹。那微小的触碰如同电流窜过,让他触电般猛地缩回手,连带整只耳朵都红得滴血,“谢、谢谢,大小姐。”他慌乱地将药盒紧紧攥在手心,低着头不敢再看她。
雷欣看着他这副窘迫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刚张口,就听见身后的雷轩拔高了声调,带着明显的促狭故意清了清嗓子:“哟——某些人刚才还喊着‘吃拉了都要去’,现在有了‘护身符’,是不是打算把洛老师下半个月的工资都吃光啊?”
莫天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羞恼地转头瞪向雷轩,脸却红得更厉害了。雷欣只是对他投去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浅笑,目光状似无意地在教室里流转,掠过凌天恒和叶晓月并肩而坐的身影时停顿了一瞬,便自然地转过身去和莫晴语聊天了。
莫天的心脏在胸膛里毫无章法地乱撞,擂鼓一般。他完全没想到雷欣会主动关心他,甚至还给他准备了药。偷偷看向雷欣纤细优雅的背影,嘴角完全不受控制地高高上扬,心底像灌满了温热的蜜糖。
这时,洛老师脚步轻快地走进教室,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笑着说:“收拾得差不多的话,那我们就出发吧。”教室里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桌椅碰撞声,少年人的雀跃几乎要掀翻屋顶。
到了雷轩极力推荐的火锅店,由于洛老师大手笔包了全场,整个大厅弥漫着浓郁的牛油辛香和蒸腾的热气。大家迅速按小团体和自己的好朋友们围坐在一起,锅底沸腾的咕嘟声、碗筷碰撞的清脆声、此起彼伏的说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如同沸腾的锅底。
莫天的座位离雷欣不远不近,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向她那边飘。他默默留意着雷欣不经意瞟过的食材,看到她似乎多夹了几筷子嫩牛肉,便在汤锅再度翻滚时,不着痕迹地将手边刚涮好的几片嫩牛肉块,轻轻拨到她面前漏勺里稍凉的位置。
雷欣似乎察觉到了这份无声的关照,偶尔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悄然交汇。莫天心头一慌,下意识想躲闪,却逼自己稳住,只是对她略显局促地笑了笑,努力维持着那份笨拙的“绅士风度”。
吃饭过程中,几轮肉菜下肚,气氛愈加热烈。雷轩唯恐天下不乱似的,隔着桌子朝莫天挤眉弄眼,故意调侃道:“莫天同学,药片省着点用啊!别一顿火锅就把人家雷欣的‘特效药’报销了,下回你拿啥保命?”这话引得邻桌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大笑起来。莫天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正想梗着脖子反驳,雷欣却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帮他解围道:“他胃不好,让他先吃点清汤锅里的蔬菜垫垫吧,别光顾着开玩笑。”她的语气平静自然,听不出太多情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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