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过,也不能让他太顺心了。陈宁,那些被太孙召见过的官员,你吏部要‘格外关照’一下,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下官明白。”陈宁心领神会,所谓“格外关照”,无非是调职、贬谪,甚至寻由头问罪,杀鸡儆猴。
“涂节,”胡惟庸又看向御史中丞,“都察院那边,可以动一动了。找几个御史,上几道奏章,不必直接针对太孙,就弹劾那些被召见的官员,说他们‘妄议朝政’、‘揣摩上意’、‘希图进用’,把水搅浑。”
“是,相爷!下官知道怎么做。”涂节躬身应道。
胡惟庸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孙想用实务来证明自己,那咱们就让他看看,什么是官场的‘实务’。另外,苏松海运试运那边,也要盯紧些,舳舻侯朱寿是个谨慎人,但下面办事的人,就未必了……找个机会,提醒一下朱寿,此事关乎重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切,以‘稳妥’为上。”
“是!”陈宁和涂节齐声应道,心中已然明了胡惟庸的布局。这是要全方位地对太孙进行掣肘,让他的调研举步维艰,让他的新政试点难见成效。
接下来的几日,朱雄英果然感受到了压力。
先是之前那位直言敢谏的工部主事,被吏部以“年迈体衰,不堪任事”为由,调到了一个闲散衙门。紧接着,几位曾向朱雄英透露过实情的户部官员,接连遭到御史弹劾,虽未立刻罢官,却也弄得灰头土脸,人人自危。
再召见其他官员时,朱雄英明显感觉到他们变得畏首畏尾,言辞闪烁,再不敢如之前那般畅所欲言。
“殿下,是胡惟庸出手了。”蒋瓛面色凝重地汇报,“他在警告那些敢于向殿下靠拢的官员。”
朱雄英面色阴沉,一拳砸在案几上:“可恶!竟如此肆无忌惮!”
“殿下息怒,”蒋瓛劝道,“此乃胡惟庸惯用伎俩。如今我们在明,他在暗,不宜硬碰硬。”
朱雄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蒋瓛说得对,胡惟庸经营朝堂多年,党羽遍布,自己羽翼未丰,正面冲突确实吃亏。
“看来,公开调研是行不通了。”朱雄英沉吟道,“蒋瓛,改变策略。让你的人,以更隐蔽的方式接触那些熟知内情又对现状不满的官员、漕丁,甚至是退役的漕军老兵。记录他们的口述,收集证据,但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另外,”朱雄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给孤盯紧陈宁、涂节,还有胡惟庸府上的动静!他们既然出手,就不会只有这点动作。孤要知道他们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臣遵旨!”蒋瓛领命,悄然退下。
朱雄英独自站在殿中,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应天城的万家灯火,在他眼中却仿佛化作了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这看似平静的京城,实则暗流汹涌,杀机四伏。他深知,与胡惟庸的这场较量,已从朝堂之上的理念之争,逐渐转向了更为残酷、更为黑暗的幕后博弈。而他,绝不能退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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