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浑身一僵,脑中瞬间空白。
这个吻并不长,只是短短一瞬。赵云罗退开一步,脸颊绯红如醉,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她直视着王伦震惊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这,不是信物。这是告诉你,赵云罗的心,从过去到现在,从未变过。我要你活着回来,亲眼看到蔡京倒台的那天!”
说完,她猛地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内室,留下王伦一人站在原地,唇上那灼热而湿润的触感,久久不散。
四更三点,夜色最深重的时刻。
王伦已混入东宫属官十余人的队列中,手持镌刻着“沈墨”名字和官职的牙牌,由东宫长史引领,默默行走在通往皇城的青石板御道上。寒风凛冽,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沿途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昏黄晃动的光影,将一行人沉默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东华门前,禁军甲士执戟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入宫之人。
队伍停下,逐一验看腰牌。轮到王伦时,一名面容冷峻的队正接过牙牌,仔细看了看,又抬眼打量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沈参军今日气色,似乎与往日不同?”
王伦早已调整了呼吸和姿态,闻言微微垂首,压低声线,模仿着文吏那种略带拘谨和疲惫的语调回道:“回将军,昨夜整理太子殿下明日奏对纲要,查阅旧档,彻夜未眠。”说着,他恰到好处地轻咳了两声,抬手掩了掩口。
那队正又看了他一眼,或许是“沈墨”平日给人印象便是这般勤勉寡言,也未再多疑,将牙牌递还,挥了挥手。
“放行。”
王伦暗暗松了口气,随着队伍穿过巍峨的宫门。门洞幽深,脚步声回响,仿佛踏入巨兽的口中。
过了东华门,便是重重宫阙。他们并未前往举行大朝会的文德殿方向,而是折向左银台门,那里是日常常朝所在的紫宸殿区域。行至一处宫道转角,前方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喝。
“太师驾到——闲人避让——”
只见一队盔明甲亮的侍卫开路,后面跟着八名紫袍太监,簇拥着一顶四人抬的墨绿色软轿,轿帘低垂,正缓缓行来。看方向,正是前往紫宸殿。
东宫队列连忙避让到道旁,垂首肃立。
那软轿行至近前时,轿帘忽然被一只苍老却稳定的手掀开了一角。一张熟悉而令人厌恶的脸庞露了出来——蔡京。
他似乎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道旁等候的官员队伍,目光像冰冷的刷子,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当扫过东宫队列,尤其是落在队末那个低眉顺眼的青色身影上时,那目光似乎微不可察地停顿了那么一刹那。
王伦垂着眼,能感觉到那两道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屏住呼吸,将身体姿态调整得更加谦卑恭谨,肩膀微微内缩,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权贵威仪所慑。
轿帘放下了。
软轿和仪仗队伍不疾不徐地从他们面前经过,消失在宫道尽头。
直到那队伍走远,东宫长史才低低吐出一口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自语:“怪了……太师平日上朝,从未这般早过……”
王伦的心,微微沉了一下。
紫宸殿侧殿,百官云集,等候朝会。
殿内灯火通明,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严寒。文武官员按照品级、所属,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炭火气,还有某种无形却浓郁的紧张氛围。
王伦随着东宫属官们,在靠近殿门一侧的偏处站定。他选择了一个靠近柱子的位置,借着柱身的阴影,半掩住身形,目光低垂,耳朵却将周围细碎的声响尽收耳中。
“……听说了吗?昨夜枢密院有八百里加急,金国使团已至黄河渡口,最迟后日便能抵京。”
“这个时候派使团来?未免太巧了些……”
“噤声!秦相公过来了。”
只见秦桧穿着紫色官袍,面带惯常的那种温和却疏离的笑容,正与两名亲信官员踱步而来。他们看似随意交谈,却不偏不倚,停在了距离东宫队列不远不近的地方。这个距离,恰好能让周围一些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却又不会显得刻意。
秦桧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从容:“……所谓北疆舆图之事,依我看,不过是别有用心之辈,伪造证物,欲行构陷之实。想那舆图何等机密?岂是寻常人能盗取?更遑论,献图者乃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啸聚山林的匪首。其言何足为信?当年那王义在朝时,便惯用这等虚实相间的手段,诬陷忠良。此番,定要让他原形毕露,也好让天下人看清,究竟是谁在祸乱朝纲。”
他说话时,目光似有意似无意,朝着东宫队列的方向扫了一眼,嘴角那抹笑容,似乎深了些许。
王伦垂着眼,心中冷笑。果然,先泼脏水,将献图者打成居心叵测的匪类,进而质疑证据本身。还是那套熟悉的组合拳。
就在这时,殿外钟鼓楼方向,传来了低沉而悠远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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