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发现来自监视西班牙商馆的第三路人马。
“厂公,天津卫西班牙商馆最近半年异常活跃。”负责此事的东厂理刑百户?禀报,“他们原本只做皮毛生意,但半年前开始大量采购瓷器和丝绸,说是运往墨西哥。但下官买通了商馆一名华人通译,得知他们实际还秘密运出了一些特殊货物。”
“什么货物?”
“一些密封的铁罐,罐外标有奇怪符号。通译不懂西文,但记得其中一个符号像老鼠。”掌班压低声音,“更可疑的是,两个月前,有三名西班牙人乘船北上,说是去辽东收购皮毛。但据我们查证,他们根本没去辽东女真各部常去的市场,而是去了……辽阳附近。”
魏忠贤猛地站起:“时间对得上!辽阳鼠疫正是约两个月后爆发的!”
他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西班牙商馆与朝中何人往来?”
“表面与朝臣往来不多,但下官发现,礼部曾三次派员到商馆,说是‘查验番货’。领头的都是礼部主客清吏司的官员,而礼部主客清吏司……正是内阁礼部辅臣温体仁分管。”
一切线索开始交织在一起。
魏忠贤连夜召集所有核心人员,将线索一一拼接。
“韩爌因南方产业被抄,对陛下怀恨在心;温体仁表面恭顺,实则对陛下新政不满;范家残余势力欲为家族复仇;西班牙人图谋大明已久;辽东皇太极急于打破僵局……”魏忠贤缓缓道,“这些人各有所图,但有一个共同目标——破坏陛下的大业,毁灭我华夏文明。”
“简直是该死至极!”魏忠贤恨的破口大骂。
骆养性恍然大悟:“所以他们勾结在一起?韩、温提供朝中掩护,范家残余负责国内运输联络,西班牙人提供瘟疫源头,皇太极在辽东勾结北方蛮族和倭寇,准备等地辽阳和京师疫情爆发之后同时发动,灭我大明?”
“不止如此。”魏忠贤冷声道,“咱家怀疑,他们在京师和辽阳两处同时投放疫毒,一是制造恐慌,动摇国本;二是牵制朝廷精力,使辽东防线出现漏洞,然后这些人南北夹击,一举侵占我大明。”
“不过索幸天佑大明,有陛下的提前安排和部署,在广东张鹤鸣和陈璘二人迅速打败了葡萄牙人;在江南陛下更是御驾亲征,亲手铲除了李旦海盗集团、江南士族财阀和荷兰人三方联手扶持起来的伪昌隆政权;若鼠疫爆发不能控制,辽东的皇太极再联合北方的蛮族和倭寇大举南下,后果不敢想象。”
魏忠贤本就是极度聪明之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细节,也感叹自己的主子泰昌帝的英明和伟大。只是为何北方的鼠疫未能在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发动的时候同时发动,他有些想不明白。
注:历史上中国虽然也不断会有瘟疫的爆发,但是明朝末年的鼠疫爆发不仅十分频繁,而且还十分严重。
根据资料:崇祯六年(1633年)?:山西出现鼠疫。崇祯九年(1636年)?:陕西榆林府和延安府?出现鼠疫。
崇祯十三年(1640年)?:河北顺德府、河间府和大名府?出现鼠疫,其中大名府记载“人死十之五六”。
崇祯十六年(1643年)?:鼠疫传入?京师(北京)?,症状以淋巴结肿大(“疙瘩瘟”)为主,死亡率极高;同年天津等地也出现大疫。
崇祯十七年(1644年)?:疫情进一步变异为肺鼠疫,传染性更强,京师“死者无算”,并向南传播至潞安府等地。?
有史记称:“崇祯14年始,大名府瘟疫大行,人死十之五六,岁大凶。广平府大饥疫,人相食。京师大疫,天津大疫。河南全省大疫,开封府阳武县死者十九,灭绝者无数。荣阳,民死不隔户,三月路无人行。”
明末有名的医学家吴又可在他的《瘟疫论》就就有详细的记载:”夏秋大疫,人偶生一赘肉,数刻立死,谓之疙瘩瘟……所谓疙瘩瘟着,遍身红肿,发快如瘤着是也“。一家只要有一个人得了这种病,全家会在几天之内全部死亡。当时不仅有疙瘩瘟,当时还流行”西瓜瘟“,之所以会叫这样的名字,是因为得了这种瘟疫的人,眼睛会发红,并忽然吐血,吐出来的血就像西瓜汁,因此也会被称为西瓜瘟。得了这种瘟疫也是得之既死。
由此可见鼠疫的恐怖。明末鼠疫爆发具有猛烈、频繁、波及范围广,死亡人数多等特点,从理论和时间上来看依据根据明朝和明朝之前的华夏医学知识应该是有能力将其控制住的。例如万历八年同样在山西爆发的严重鼠疫就很快被控制住了,可是到了崇祯年间却无论怎样都控制不住,反倒是越控制爆发的就越严重,这实在是一个很值得怀疑的问题。
虽然我们现在的历史资料都将其归结于明末小冰河期到来的天灾,但作者更倾向于明朝末年鼠疫的爆发是人祸而不是天灾。因为在欧洲殖民世界的过程中,他们要灭绝一个地方的文明,要大规模杀死一个地方的原住民,采取最主要的方法就是把天花、麻疹、疟疾、鼠疫等致命病毒带到那里。例如与明末同一时期的美洲印第安人也正在被他们用传播瘟疫的方法大量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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