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国?救哪个国?北堂氏的国吗?老七,你莫非忘了,老国公他是怎么死的?是死在谁的手里?是北堂皇室卸磨杀驴,是莫须有的罪名!这笔血海深仇未报,我们有何颜面去救他北堂家的江山?我坚决不同意下山!”
“没错!”旁边另一位独眼老者激动地附和,他失去的那只眼睛便是在当年那场变故中为掩护兄弟们撤退而留下的,“北堂皇室不仁不义,不值得我们再效忠!我们在此隐居,是对老国公最后的承诺,守护好这支力量,守护好他的血脉!如今小少爷不知所踪,我们更不能轻易暴露,枉送兄弟们的性命!”
陆老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对方:“你们……你们这是狭隘!老国公若在天有灵,会愿意看到他守护的百姓陷入战火,他扞卫的社稷倾覆吗?我们恨的是那昏聩的皇帝,不是这天下百姓!更何况,大小姐……公主殿下,她身上也流着老国公的血!”
“哼,她姓北堂!”孙先生寸步不让,“谁能保证她不是第二个北堂离?”
议事厅内,两派老者争得面红耳赤,一方以忠义和责任为由,坚持要出兵勤王;另一方则以血仇和谨慎为重,坚决反对再与北堂皇室有任何瓜葛。沉重的过往与现实的危机,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寨子里激烈碰撞,僵持不下。而远方的皇城,厮杀正酣,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你们不去?!”陆老七猛地拍案而起,胸膛剧烈起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因激动而颤抖,他环视着那些沉默或反对的老兄弟,声音嘶哑如砂石摩擦,字字泣血:
“好!你们不去,我陆老七去!就算只剩我一个人,提着这把老骨头,也要杀下山去!”
他赤红的双目死死盯住孙军师等人,痛心疾首地低吼:“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当年若不是国公爷,你们这群人……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乱葬岗了!是国公爷给了我们活路,给了我们尊严!如今……如今你们却要龟缩在这山里,眼睁睁看着国公爷用命换来的基业崩塌,看着他唯一的血脉受人欺凌?你们……你们这是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孙军师身形微晃,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几分。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山林寒意的空气,那些被刻意尘封的惨痛记忆汹涌而来——是国公爷陆正丰多年前的未雨绸缪,秘密建起这处安身立命的寨子;是国公爷在事发前,悄然将毕生积蓄与家当尽数转移至此,为他们铺好后路;更是那一日……北堂离那老狗信誓旦旦的承诺,说只要国公爷交出这五万精兵,便可换得一命……
可最终呢?等来的却是国公爷含冤莫白、身首异处的噩耗!
一声长长的、浸透了无尽悲凉与无奈的叹息,终于从孙军师喉间溢出。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曾经的固执与怨恨,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那里面有不甘,有悲痛,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份属于老兵的决断。
他看向激愤的陆老七,又扫过在场所有望向他的老兄弟们,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罢了……罢了……”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老七说得对……我们今日下山,救的不是他北堂氏的江山,更不是那薄情的皇室……”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寨墙,望向了那座烽火连天的皇城,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我们救的是公主殿下——是国公爷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许多原本持反对意见的老兵,眼神也开始剧烈地动摇起来。血脉与恩义,最终压倒了积年的仇怨。
另一边,一路紧赶慢赶,不顾人马疲敝,我们这支由残兵与疲卒组成的队伍,终于在次日正午时分,抵达了皇城东门外。
然而,眼前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本该城门大开的东门,此刻却紧紧闭合,巨大的城门闸严丝合缝,城楼之上,刀枪林立,戒备森严,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我抬手示意,苏大虎会意,策马向前,洪亮的声音响彻城下:“城外乃北堂嫣公主殿下銮驾,速开城门!”
我知道这很可能是徒劳,但我需要试探,需要知道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短暂的寂静后,城墙垛口处探出一个脑袋。那人官袍皱巴巴的,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浮肿和一丝显而易见的得意,正是当日在朝堂上被我严词训斥的礼部官员——张良。
他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马背上风尘仆仆、难掩疲惫的我,嘴角咧开一个充满嘲讽的弧度,拖长了语调:
“哟——我当是谁闹出这么大动静呢?原来是我们那位……凶名在外的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啊!”他将“凶名在外”几个字咬得极重。
我强压住翻腾的怒火,声音冷冽如冰:“张良,既见本宫,还不立刻打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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