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冷冷抬眼,毫无预兆地抬腿——
“砰!”
沉重的府门被一脚踹开,门栓断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惊心。
他们老早就看这个脑满肠肥的朱城主不顺眼了。此人不仅形似硕鼠,心思更是蠢钝如猪。容城瘟疫蔓延、药人横行,这厮不想着开仓赈灾、救治百姓,反倒紧闭城门,自己躲在府邸深处,终日笙歌宴饮,佳肴美酒不断,任由城中化作人间炼狱。
门内传来惊慌的杯盏碎裂声与女子的尖叫。明月手握天子剑,剑鞘上盘绕的暗金龙纹在灯火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一步踏入府中,身后四人如影随形。
“朱守财,”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你可知罪?”
门内厅堂烛火通明,朱守财正搂着美妾饮酒作乐,骤然被破门惊得肥躯一颤,酒洒了满襟。他瞪圆了眼睛,待看清来人手中那柄蟠龙纹剑鞘,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天、天子剑……”他膝下一软,竟从椅中滑跪在地,“下官、下官不知天使驾到……”
“不知?”明月剑未出鞘,只将剑柄重重顿在地上,金石交击之声响彻厅堂,“容城疫病肆虐,药人为祸,百姓十室九空——朱城主,你这‘不知’,是欺天子耳目,还是当你项上人头太牢?”
朱守财汗如雨下,还想狡辩,明月却已懒得再听。他拇指轻推剑镡,三寸青锋乍现寒光:“陛下有旨,容城之事,持剑者可行专断之权。”
话音未落,剑光如雪练横空。
一颗肥硕头颅滚落在地,双目犹睁,满是惊惧茫然。堂中姬妾仆从尖叫四散,明月却看也不看,反手收剑入鞘,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青石地面绽开刺目的花。
“传令。”他声音冷澈如冰,“一、开官仓,设粥棚,所有存粮按户分发;二、召集城中尚能动弹的男丁,以十人为队,配发兵刃火把,清剿夜间游荡的药人;三、将病患迁至城南空置营房,隔离救治。”
身后四人齐声应喏,即刻分头行动。
不过两个时辰,紧闭多日的官仓大门轰然洞开,霉米陈谷的气味涌出,却在饥民眼中成了救命甘霖。衙役敲着铜锣沿街呼喊,一支支手持柴刀、柴斧的百姓队伍在火把映照下走上街巷。城南腾空的营房很快住进了咳血的病患,几位随行懂医的阎罗殿人手忙脚乱地分拣药材。
明月立在城楼高处,望着城中渐次亮起的点点火光。夜风卷来粥米的温热气息,也卷来远处药人濒死的嘶嚎。
他握紧手中天子剑,剑柄上还残留着斩断脖颈时的微震。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这座死城,终于开始缓慢地、痛苦地重新搏动。
天色将明未明时,东边地平线涌起一片烟尘。
随后是整齐如闷雷的马蹄声,震得容城城墙上的浮灰簌簌落下。一万羽林军玄甲如墨,在晨曦中列成森严阵势。紧随其后的是三百御医的青布车队,再往后是绵延不见尾的四百辆药材大车,车轮碾过官道,留下深深辙痕。
明月早已命人清扫城门,亲自立于吊桥前。当先一骑飞驰而至,马背上将领翻身下马,抱拳高声道:“末将奉陛下旨意,率军医前来驰援容城!”
“将军辛苦。”明月还礼,侧身展臂,“病患皆已集中在城南营区,疫情最重。”
顷刻间,整座容城如同巨大的创口被注入了滚烫的新血。
羽林军迅速接管城防,在各街巷设卡布哨,清剿残余药人的效率陡然提升。而城南营区则成了另一片无声的战场——
三百御医如流水般散入鳞次栉比的营帐。药童们从马车上扛下一捆捆甘草、金银花、板蓝根,露天支起的大铁锅里药汤翻滚,苦涩的气味弥漫成雾。有老医官蹲在重病者身边,三指搭脉,眉头紧锁;有年轻医士飞快写下药方,跑向临时搭建的药柜;更有妇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孩童,跪在帐前哭求救命。
明月穿过人群,看见一个满头华发的御医正用银针为昏迷老者施针。老者胸口急促起伏,针入三寸,竟缓缓平复下来。老御医抹了把额汗,对身旁学徒道:“此疫邪热入肺,当以清瘟败毒散为主,佐以针灸通络——去,照方抓十剂来。”
营区一角,数十口新掘的土灶同时生火,御厨指挥兵卒熬制米粥。雪白粥汤舀进粗陶碗,由兵士逐一送到尚能坐起的病患手中。一个瘦得脱形的老妇捧着碗,浑浊的眼泪大颗大颗砸进粥里。
日头渐高,阳光刺破笼罩容城多日的阴霾。咳嗽声、熬药声、医嘱声、孩童啼哭声交织在一起,混乱却充满生机。
明月登上残破的城楼,眺望这座渐渐苏醒的城池。远处羽林军的黑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近处营区蒸腾的药汽在阳光下泛出朦胧的金边。
他轻轻舒出一口气,将掌心按在冰凉的城墙砖上。
——长夜终尽,天,真的要亮了。
只是不知道大小姐是否安好!
“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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