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字包间加价倒狠,看来蜀国那位,是真看上这对匕首了。”陈慕渊捻起一粒盐焗杏仁,目光透过琉璃窗,落在那片模糊却激烈的光影交织处,嘴角噙着笑。
我拍了拍手上碎屑,也望向窗外,恰好听到“玄”字包厢又一次提价,不由笑出声:“沙国刚得了制冰术,这会儿又想争利刃,胃口不小。可惜,蜀国那位将军出身的使臣,怕是不会相让。”
陈慕渊转过头,眼中笑意更深,压低声音道:“陈博超已送到京都西郊别院,里外三层都是我们的人,插翅难飞。至于夏侯仁那边,”她顿了顿,语气平稳,“信已按您的意思送达。他回了密信,言辞恳切,只说‘稚子无辜,求保犬子性命。夏侯一门,愿为陛下,为大雍,死守容城,寸土不失。’”
我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椅背扶手。这个结果,不算意外。夏侯仁是聪明人,虽是楚仲桓的门生,但软肋被捏住,底线又未被践踏,他知道该怎么选。
“做得好,慕渊。”我抬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到衣料下坚实的力量,“这趟差事,你办得漂亮。按之前说的,盐、酒、玻璃,三者的代理权,你可以择一而握。想好了么?”
陈慕渊并未立刻回答。她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传递密信时的触感,也翻涌着未来巨大的利益图景。盐政之利,关乎国本,牵涉最广;新式蒸馏酒的暴利,她心知肚明;而那晶莹剔透、堪比水晶的“玻璃”,更是奇货可居,一旦铺开,财源将如江河奔涌。
包厢内安静了片刻,只有楼下拍卖师清晰的报价声偶尔穿透进来。她指间的杏仁已被体温焐热。
良久,她抬眼,目光清正,并无丝毫游移贪色,坦然道:“草民选盐。”
我眉梢微动,看着她。
她继续道:“酒与玻璃虽利厚,终究是新奇之物,根基未稳,运作起来需耗费大量心思开拓局面。盐却是民生根本,渠道现成,规制成熟。握住了盐,便是握住了最稳的一道泉眼。于公,能为朝廷稳保一方财源;于私,”她笑了笑,带着点通透的自嘲,“也能让底下跟着办事的兄弟们,日子都安稳些。”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缓缓舒了一口气,随即,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笑意,如蜻蜓点水般掠过眼底。
果然。
我就喜欢陈慕渊这般人。聪明,能看到三步之外;清醒,懂得权衡与取舍;更难得的是,知进止,不贪心。她知道什么能碰,什么该拿,什么位置该说什么话。将盐权交予这样的人,我放心。
“好。”我只应了一个字,却足够重。
她拱手,深深一揖,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楼下传来云裳清晰落定的声音:“……一百二十万两,成交!墨刃双匕,归地字包厢贵客所有。”
第二件拍品,花落别家。而黄字号包厢内,一笔关乎国计民生的巨大权柄,就在这零嘴轻语间,尘埃落定。
我重新捏起一颗核桃,望向窗外那一片光影迷离、野心浮沉的拍卖场,知道今夜的好戏,恐怕还在后头。而我的手中,又多了一枚沉甸甸的棋子。
云裳稍作停顿,待侍者撤下盛放匕首的绒盘,厅内明珠的光辉仿佛也随之流转,聚焦于即将登场的新物。她并未立刻揭示,而是抬首,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上方那一片幽邃的包厢窗口,唇角含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第三件拍品,”她的声音比先前更缓,带着一种诱人探究的意味,“来自惊鸿商队远涉重洋所得——钻石原石。”
又一名侍者上前,手中托着的紫檀木盘上,静静躺着一块未经雕琢的原石,其貌不扬,灰扑扑的外表在明珠下显得黯淡。然而,当云裳示意侍者将特定角度的灯光打上时,粗糙表皮缝隙间,竟折射出一星半点无比璀璨、近乎妖异的虹彩。
低低的惊叹声,从几个包厢中若有似无地漏出。
“然则,”云裳话锋一转,素手轻拍,另一名侍者捧上了一个覆盖着玄色绒布的狭长托盘,“原石虽珍,未经琢磨,终是顽物。我四海拍卖行有幸,请得高人亲自掌眼设计、切割打磨,以此石精华,铸就此物。”
绒布揭开。
刹那间,厅内似乎暗了一瞬,所有光华都被那托盘上的物件吸摄而去。
那是一柄权杖。
长约三尺,通体并非黄金铸造的耀目,而是一种沉凝的暗银色,似夜幕将褪未褪时的天光。权杖顶端,并非寻常的巨硕宝石,而是以一种极为精巧繁复的镂空金属结构,托举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缓慢自转的浑圆球体。球体澄澈透明如最上等的琉璃,内中却仿佛封存了一片微缩的星空,细碎的、闪烁着冷光的晶点在其中缓缓流动、旋转,明灭不定,深邃无垠。而杖身之上,蜿蜒镌刻着古老而陌生的纹路,那些纹路间,同样镶嵌着细如尘埃的璀璨碎晶,与顶端的星辰球体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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