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府的清晨,被柔和的曦光和清脆的鸟鸣唤醒。
傲天难得没有睡到日上三竿,昨日的“不安”让他在天刚蒙蒙亮时就睁开了眼。他动了动身子,胸口伤处传来隐隐的钝痛,但比之前已好了太多。
更重要的是,昨夜龙茗涛那个突如其来、却又温柔无比的吻,仿佛还在唇边残留着灼热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阵莫名的躁动与……不自在。
他烦躁地抓了抓那头黄黑交杂的短发,决定不再赖床。刚洗漱完毕,推开房门,就看见龙茗涛正站在院中的一株海棠树下,负手而立,似乎在欣赏沾着晨露的花苞。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的墨蓝色常服,身姿挺拔,侧脸在晨光中显得轮廓分明。
听到开门声,龙茗涛转过身,看到傲天,唇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浅笑:“醒了?伤处感觉如何?”他的目光落在傲天胸口,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傲天被他看得耳根又是一热,为了掩饰,他故意粗声粗气地说:“好得很!少用那种眼神看小爷,瘆得慌!”说完,也不等龙茗涛,自顾自地就往膳厅方向走。
龙茗涛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眼中笑意更深,迈步跟了上去。
膳厅内,精致的早点已经摆上桌,热气腾腾。有熬得香糯的碧粳米粥,几碟清爽的小菜,水晶虾饺,还有几样傲天叫不出名字、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点心。
两人落座,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沉默。傲天埋头喝粥,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试图打破这让他心跳失序的安静。龙茗涛则吃得优雅,时不时用公筷给傲天夹一个虾饺,或者将他可能爱吃的小菜往他面前推一推。
“喂,龙茗涛,”傲天终于忍不住,抬起金色的瞳孔,盯着他,“你昨天……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他问得直接,带着魔族特有的莽撞。
龙茗涛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语气平静:“为何这么说?”
“就……就那样啊!”傲天有些恼火,比划了一下自己胸口的位置,“你……你干嘛……那样?”他实在说不出“亲”那个字。
龙茗涛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目光深邃:“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哪知道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人类脑子里在想什么!”傲天梗着脖子,“小爷警告你,别以为救了小爷,小爷就会对你……对你……”他“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脸却憋得有点红。
龙茗涛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只觉得有趣极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对你怎样?傲天,你是在害羞吗?”
“放屁!”傲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谁他妈害羞了!”
“哦?”龙茗涛挑眉,慢条斯理地说,“既然恶心,那昨晚为何不推开?我看你……僵得像块石头。”
“我……我那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傲天涨红了脸,猛地站起身,“不吃了!饱了!”
看着他几乎要同手同脚冲出膳厅的背影,龙茗涛终于低低地笑出声来。这魔族,当真有趣得紧。他心情愉悦地用完早餐,接过侍女递上的湿巾擦了擦手,对管家吩咐道:“看好他,按时换药,别让他剧烈活动。”
“是,少爷。”
龙茗涛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的温柔笑意渐渐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与冷峻。他该去皇宫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周旋。
与龙府温馨的晨光不同,谢正水的府邸内,此刻却是一片阴云密布。
“砰!”一声脆响,上好的青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和茶水四溅。
谢正水肥胖的脸上满是怒容,胸口因气愤而剧烈起伏着。他刚从龙府回来不久,一想到龙茗涛那冰冷的眼神、严厉的呵斥,以及自己当时那副狼狈跪地求饶的模样,他就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混账!龙茗涛!他竟敢如此羞辱于我!”谢正水咆哮着,唾沫横飞。
他的夫人,也就是不久前才喜获一套赤金头面的那位,此刻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她从未见过丈夫发这么大的火。
“老爷……消消气,龙大人他……他不是已经答应不追究了吗?”妇人小声劝慰道。
“不追究?”谢正水猛地转头,眼睛瞪得溜圆,“他让我自行填上亏空!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些年,我在他手下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龙家能有今天,我们谢家出了多少力?可他呢?一直压着我!什么油水多的差事都给他龙家的心腹,脏活累活、还没什么油水的就丢给我!现在倒好,为了这点小事,就如此折辱我!”
他越说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他就要一直屈居人下?凭什么他就要看龙茗涛的脸色行事?
“去!”他对着门外吼道,“立刻去把二爷、三爷给我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两个与谢正水容貌有几分相似、同样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正是他的两个弟弟,在土木阁担任三品官员的谢正丰和谢正元。两人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谢正丰略显精干,谢正元则有些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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