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鹰喙岩”深处的溶洞,已是后半夜。洞内留守的伤员和仅存的两名曦光台战士见到众人如此惨状归来,皆是骇然,待看到担架上睁着眼睛、却如同人偶般的李垣时,更是惊疑不定。
简单安置好伤员,处理了最紧急的伤势,洞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药草与绝望混合的气息。篝火摇曳,映照着每一张写满疲惫、伤痛与茫然的脸。
李垣被安置在最干燥、最安静的角落,身下铺着厚厚的干草和兽皮。他依旧睁着那双空洞的银灰色眼睛,不言不动,对周围的一切——火光、人影、交谈、乃至阿亮喂到嘴边的清水——都几乎没有反应,只是偶尔眼珠会极其缓慢地转动一下,仿佛在确认什么,又仿佛只是无意识的生理活动。
阿亮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尝试了各种方法——轻声呼唤、讲述过去的事情、用温和的灵能(他自身微弱的)去感知触碰——都如同石沉大海。李垣体内那股被强行激发又归于沉寂的星辉本源,如同最深沉的潭水,不起丝毫波澜,也隔绝了外界的探知。只有那平稳的呼吸和心跳,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他的神魂……被封闭了,或者受到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创伤。”阿亮最终疲惫地得出结论,声音沙哑,“身体活着,意识却不知道迷失在何处。就像……一栋房子,结构还在,但里面的主人不见了,门也锁死了,我们进不去。”
铁毅靠坐在石壁边,由金石处理着内腑的伤势和外部的伤口。玄尘道人的“九转还玉膏”早已用完,只能依靠自身硬抗和普通的伤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肋下的刺痛,眼前时而模糊,那是失血过多和内力严重透支的表现。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思考着下一步。
“归寂教廷不会放弃。”他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们认定了李垣和玉器是关键。今夜他们退走,一是因为血月时机将过,二是因为李垣那诡异的反噬让他们摸不清底细。等他们探明情况,必然会卷土重来,而且只会更凶狠。”
“那我们怎么办?这里……还安全吗?”一名受伤的曦光台战士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惶恐。接连的惨败和牺牲,已经让这些精锐之士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铁毅的目光扫过洞内众人:重伤的苍狼族长和仅存的两名氏族猎人,人人带伤、气息萎靡的雷、夜枭、金石和阿亮,还有几名几乎失去战斗力的曦光台伤员。能动用的力量,已经微乎其微。而雾隐山外,可能还有官兵、怪物、以及其他未知的势力在活动。
“这里不能久留。”铁毅最终说道,“鹰喙岩虽然隐秘,但并非绝对安全,且补给困难。我们必须离开雾隐山。”
“离开?去哪里?”夜枭问,“回京城?东厂和锦衣卫恐怕还在通缉我们。去泰山?玄尘道长那里也非久留之地,且路途遥远,我们的状态……”
铁毅沉默。天下之大,似乎真的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曦光台在各地的据点,恐怕也大多暴露或处于监视之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苍狼族长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决绝:“山里……还有个地方。”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苍狼族长独眼望着跳动的篝火,缓缓道:“那是我们氏族最古老、最神圣,也最……禁忌的地方。传说,那是山神沉睡之所,也是所有山民灵魂最终的归处。只有历代族长在临终前,才会被引领前往。那里与世隔绝,有天然的地热和暗河,能避开大部分追踪,也有……一些古老的、或许能安抚灵魂的力量。”
“禁忌?”雷皱眉。
“外人踏入,可能会触怒山神,或者……引发不测。”苍狼族长看向李垣,“但这孩子的状态……普通的法子没用。也许,只有山神的力量,能唤回他迷失的魂。而且,”他顿了顿,“那里也是最后的避难所。如果连那里都不安全,那这雾隐群山,就真的没有我们的生路了。”
铁毅与苍狼族长对视。从对方眼中,他看到了真诚,也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族长提出这个禁忌之地,不仅是为了李垣,也是为了给这些残存的族人,以及他们这些外来的“盟友”,寻找最后一线生机。
“有多远?路上安全吗?”铁毅问。
“在群山最深处,人迹罕至,连野兽都很少靠近。路径……只有我知道。需要翻越三座最险的绝壁,穿过一片毒瘴林。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苍狼族长看了看洞内伤员的状况,摇了摇头,“很难。但可以分批,我先带还能走的人去探路,留下最需要休养的在这里隐蔽,等我们打通路径、安置妥当,再回来接应。”
这是个冒险的计划,意味着进一步的分兵和风险。但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出路。
“我去探路。”雷主动请缨,“族长伤势重,需要人保护。铁爷和重伤员留下。”
“我也去。”夜枭道,“探路和清除痕迹,我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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