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元和小豆子不换了，5个钱真是没人出得起了。
何义再气再急也没了法子，倒是有一些大人逗弄着说让何义说几句好听的，就给换，他都是给个白眼，表示自己根本不会相信这些爱变卦的大人。
好在颜耀祖最后也想通了，决定就要糕。
因为本来认字认得好就是只能换吃的，不能换钱。
自己换了钱回去才是真的在骗人。
而且他确实没有信心下回还能都认对，干干脆脆分了一半糕给为他出主意的何义，欢喜得人直说以后都带他玩云云。
一文钱没换到糕的孩子心真是哇凉哇凉的，可到底没舍得把钱一气花了，硬生生咽着口水把钱攒下来了。
发了狠以后定要买上一块一样的，就专杵何义面前吃，非把人馋哭了还一芝麻粒大的都不分他。
这次得了奖励的，除了要钱的颜耀祖，还有一个特殊团体同样引起了冯时夏的注意。
认字活动都是个人参与的，在她严谨、严格的标准执行下几乎没有作弊的可能，那为什么说团体呢？
因为这几个孩子真的很特殊。
他们同样属于勤奋组，但不像“25号”那么拼，每次都是一个人从头蹲守到尾，抄写纸上记得满满的。
他们记录生字比较随性，在场的时候就记，想走也就走了，不强求记得多完整、多全。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明确了分工合作的，对不认识的字都是分配着来，每个人负责哪几个都是有商有量的。
冯时夏原来并不知道他们是这么一个操作方式，还是有一次，其中有一个孩子就差一个字要通过了，结果最后认错了。
本来这该是参与活动的本人的责任才是，结果，冯时夏没见本人懊恼，却见当时他们团体的人都怒气冲冲地把团体中的另一个孩子生生说哭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怪他把那个字给认错了。
当时冯时夏就惊讶了，没想到这个活动中还能形成这样的互助组织。
鉴于这既不违反活动规则，也不违背多认字的初衷和努力进步的宗旨，更不是作弊，所以，并没有上前干涉。
只是，她不知道他们各自都是从什么渠道重新获取答案的，竟还能搞错就是了。
好在，大家坚持不懈地往一处使劲，这次总算对了一回。
几个孩子都很高兴，大头分给了今天认字通关、立了大功的那个孩子，其他人都只分了指节大那么一点，可是每个人都很高兴，似乎与有荣焉。
冯时夏对这一幕很是感慨，高兴又心酸，碍于规则并不能给他们每个人都奖励一份，但在她的心里，他们每个人的努力都是一样的。
虽然他们目前的总体认字能力比不上淡眉孩子，运气和天赋比不上“小泪包”，努力也不如“25号”，但他们总归是一天天比昨天的自己更好、更优秀，同时还不失快乐，这就是她想看到的。
而挨着学子街的近巷口处，长身鹤立的男子正抱着一沓书纸笑眯眯推门进院。
院里正在跟翻倒的兔儿车较劲的孩子闻声撇下东西，扭头便跑去门口迎人，口里“爹爹”叫得极欢。
“爹爹，我的兔儿车倒了。你快，快帮我扶起来，我还要牵。”
“这点小事还要爹帮你？自己玩的自己扶，”男子表情装得严肃，手下却稳稳地接住了扑抱过来的小人，“今日的书可读了？字写了几张？”
男子本不该养得这般娇娇的性子，可他这孩儿自小被家里两方的长辈疼宠着长大，一点苦都没让吃的。
现在虽然算是基本脱离了原来的生活环境，但习性不是一时就能改过来的，最主要孩子娘同样改不过来娇养的习惯。
“书，书读了。字……嗯，字也写了。”小孩倒是一副早就猜到对方会这么说的模样，面对亲爹的拒绝并没有多失望，支支吾吾地含糊回着话，但还是拖着人没放手，径直往自己的兔儿车去。
“初然，爹都累了一天了，才刚回来，你让爹先歇会儿啊。等会再让爹陪你玩兔儿车。”杜氏老早就在屋里听见了声，不过是想让这父子俩多说会话才没立即出来。
可是眼见着话题又要往读书习字上去，说不了两句这俩父子准又得鸡飞狗跳的，忙放了东西出屋来。
只是，平素都会顺嘴接了话就去书房或卧房歇歇的男人，今日竟难得地耐住了性子指导儿子怎么把兔儿车翻正，该挑什么样的路玩，嗯，顺便还考了孩子“兔”和“车”该怎么个写法。
天知道他儿子连认字书的第一页都还没认全呢……
杜氏忐忑地在一旁站着，没上前打扰，也没敢走开，生怕下一秒自家男人生了气对着儿子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训。
但这次她竟又猜错了。
面对初然的一脸茫然，男人也只是摸摸孩子的头叹了口气。
杜氏这时便知了，孩儿他爹今儿心情是真不错，想清楚这一点，她立即上前边小心接了对方怀抱的东西边探问：“今儿学院里有什么喜事？”
“倒也算不得什么喜事，”话虽这样说，男子站起身后，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就是学院里那些个调皮的近来懂事多了，不用我多督促，便会自己主动温习以往学过的字了。就是忘掉的颇多。可只要愿意学，哪怕多挨几记戒尺，于他们的将来都是好事，总会一天比一天好。新一年了，也不枉我一年兢兢业业的教导，这些孩子果然都长大了……哪个知道他们去年还皮得上房揭瓦，提起读书习字，根本就听不进几句呢？我觉着咱们初然也该早两年送去学院，有先生管着，有同窗影响，就能更早懂事。”
男人一副老怀甚慰的模样让杜氏一愣，往常男子回家抱怨的最多的就是学院里的孩子有多不懂得珍惜读书的光阴，多不听讲等等。
杜氏知道作为一个刚进学院的先生，对教书育人满腔抱负，却屡屡遭遇现实的打击是多么难受。
只她对教书的事也不懂，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因此，每每都只能附和几句让自家男人发泄发泄心中的不愉。
同时尽量拘着初然别闹得太厉害，老老实实多读两句书，多写两个字让爹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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