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侯翼似乎要接口,黄易君罕见的抬手止住,继续道:“我也曾想过先假装投诚,等进入那组织先查个一清二楚,好呈禀宫主;可阔别数十年,未得宫主首肯,我岂敢私自做主。这群人组织严密,行事古怪,万一他们再放出什么风声,教宫主和你们这些老兄弟误会我真的生出异心,那我岂非要死在自家人手里?”
夏侯翼原本还真有此疑问,为何黄易君不相机行事,既然对方投来邀请,便顺势加入查个一清二楚。可经此一说,便也体会了他的难处。见他字字真诚,毫不掩饰委婉,也觉他为了扶幽宫多年江湖流浪,岂只‘孤独’二字可说尽其中心酸委屈,便宽慰道:
“宫主一直很信任你,也一直记着对你的承诺。若非如此,那个叫顾惜颜的女人,早就死在海云边了。‘提灯人’,这群鬼东西还真是藏得深啊,查了这么久,就冒出一只老乌龟。”
“这是我的失职,等见到宫主,我会亲自向宫主请罪。不过你们这次来的确是最好的时候。如果诛杀陈氏皇族,让大周帝脉灭户绝嗣,是他们的任务,那么这个任务就还剩下最后一步没完成。”
黄易君剑眉微凝,看着杯中烈酒,眼中似烧出火来。“白诺城。只有杀了他,这个任务才算彻底完成。不管他们藏得有多深,这次一定会忍不住派人来。”
“不错。这也是我们来此的第二和第三个目的。一杀白诺城,二查‘提灯人’。”
一道男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紧接着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身裹厚实斗篷的男子带着满身风雪阔步进来。他反手闭上房门,将一捆柴火、几只野兔山鸡挂在门边的架子上,接着拉开斗篷,露出那张沉静如岩、历经风霜的凌厉轮廓,正是“葬龙手”傅霄寒。
“哎呀,来来来。酒烫得都能炖肉了。”夏侯翼忙撑起倒酒。
三人鼎足而坐,傅霄寒大口豪饮三碗,驱散满身寒气,接着面带怪笑得问:“可白诺城真是陈煜和夫人的骨肉么?不瞒你说,天底下第一个传出这个消息的人是我,准确的说,这消息是我为了杀白诺城胡乱编的。”
此言一出,正如惊雷落地。黄易君震惊得目瞪口呆,与夏侯翼对视一眼,见对方神色如常,显然对方也知道此事。一时竟然愣住,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巨大传言的源头竟然是眼前老友,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这事我不曾查证,天底下也没多少人真正查证过,因为林浪夫当着全天下的面证实了他的身份。如果说这天底下还有谁是众人都一致认定出口无虚、一言九鼎的人物,恐怕林浪夫当列三甲之中。”
说着他又抬眼看着傅霄寒,反问道:“既然此说因你而起,难道后来宫里没查过?”
“自然查过。”
傅霄寒说:“我曾让韩子非去柳城暗中查访,包括那个叫‘烟雨楼’的妓院。可什么也没查到,后来我再派人去的时候,原本一些跟‘烟雨楼’稍微有些来往,跟当年的九流和那个名义上的疯娘有半点关系的,都失了踪。不知是被陈煜暗中处置,还是被什么有心人藏了起来。总之,如今再去柳城打听,已经寻不到半点痕迹。白关已经死了,夫人消失了三十年,这已经是一件永远无法验证真假的事情。可……”
他冷眼微凝,满面阴郁。“我见过他,你也见过,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陈煜或是夫人的影子。”
夏侯翼咧嘴怪笑。“别说咱们,就是换了任何一个人,用屁股想也知道。天底下不该有那样巧合的事情。白关去救那该死的小野种,结果竟然机缘巧合遇到了真余孽。哼哼,老夫一辈子给人接臂换腿,就从来没遇到过两条一模一样的胳膊,哪怕一母同胎,孪生兄弟,细微之处也不一样。所以说,但凡所谓巧极之事,要么刻意为之,要么多半有诈。要不然,你也不需要把他断了的那根膀子找回来,随便找个该死的一刀砍了,换上就行了。”
“是啊。”傅霄寒叹道:“本以为不过是个最简单的借刀杀人之计,谁人想到竟闹出这天大的风波来,我一直懊悔不已,这才命韩子非在中原查访。谁知他一时贪上天一剑窟的传功神玉,据说是回宫途中被白诺城打落海里。总之,至今生死不明。这根线便也断了。前些日子我们把段新初派过来,一则为你打下手,二来也是让他寻访韩子非,顺便接替完成他未尽的任务。”
“若我没记错,韩子非尚不知我身份,不巧的是,我也没在中原碰到过他。在遇到小段之前,我最后一次听到韩子非的消息,还是他依仗轻功大闹破军关,把苏幼情和一城守军戏弄得无地自容。此后,便再没了半点消息。我想,若他还在人世,至少早该联系你们。照此推论的话,恐怕他已凶多吉少啦。”
黄易君本以为这话会让两人扼腕叹息,谁知傅霄寒立即摇头反驳:
“天底下能胜过他的人不少,可他一身高绝天下的轻功却无人能敌,便是打不过,逃命自保的本领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我宁愿相信他就跟你一样,是受了很重的伤,正躲在某个地方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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