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中的惊骇甚至超过了痛苦,根本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砰!”
江辰抬脚,踹开了那扇厚重的木制府门。门栓断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府门洞开,露出里面一个不算太大、却布置得颇有章法的前院。院中正有几名似乎是文书或管事模样的人,闻声惊愕抬头。
“何人胆大包天,敢来我圣心门分舵撒野?!”
一声怒喝如雷,从前院正厅深处猛然炸响,饱含惊怒与磅礴的内力,震得屋檐灰尘簌簌落下。
伴随喝声,一道身影从厅内疾掠而出,快如鹰隼,稳稳落在前院中央。来人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高鼓起,颌下一部花白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此刻却因愤怒而微微飘动。他身穿一袭藏青色绣有云纹的长袍,气势沉凝,渊渟岳峙,显然内功修为极为深厚,正是此处分舵的舵主。
而紧跟着老者身后,又有四道窈窕身影闪出,分立老者左右。四人皆是女子,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容貌各异,但眼神都锐利如刀,气息绵长,显然也非庸手。
当江辰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身着白衣、面覆轻纱的女子身上时,对方露出的那双清冷眸子骤然收缩,瞳孔深处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与骇然。
此人,正是曾亲赴土虫城江府,意图招揽江辰,最终不欢而散的白绫罗。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她一度视为“有些手段的凡人枭雄”,竟敢单枪匹马,以如此霸道蛮横的方式,直接打上了圣心门的分舵重地!
舵主花白的眉毛竖起,目光如电,死死锁定在神色平静、仿佛只是来串门一般的江辰身上,强压怒火,厉声质问:
“阁下究竟何人?毁我山门,伤我门人,意欲何为?!若不给出一个交代,今日休想踏出此门半步!”
白绫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一步,在舵主耳边急急低语了几句,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江辰。舵主听罢,眼中厉色更浓,同时也多了几分审视与凝重。
原来,此人便是那个最近在土虫城搅动风云,甚至掌控了一城之地的“江辰”!
江辰对那凛冽的杀意和凝重的审视恍若未觉,他的视线扫过如临大敌的舵主和白绫罗等五人,最后落回舵主脸上,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交代?我来就是给你们交代。顺便,也取一个我的交代。”
“找死!”
丁青云见江辰如此气定神闲,言语间更无半分敬意,心中怒意升腾,不再多言。他暴喝一声,身形未动,右手已屈指成爪,隔空猛地向江辰面门抓来!
“神鹰爪!”
霎时间,破空尖啸刺耳!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真气自他爪尖迸发,凝成一只栩栩如生、凌厉无匹的鹰爪虚影,爪尖寒芒吞吐,空气仿佛被撕裂,带着一股锁魂夺魄的凶悍气息,疾如闪电,直取江辰!这正是丁青云成名绝技,爪风凌厉,真气凝实,足以开碑裂石,洞穿铁甲。
“咚!”
一声奇异的闷响,并非金铁交击,却似重物落入深潭。
面对这迅若奔雷的一爪,江辰竟只是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食指向前,迎着那真气鹰爪的锋锐爪尖,轻轻一点。
动作舒缓,举重若轻。
指尖与真气鹰爪虚影触碰的刹那,预想中的激烈碰撞并未发生。那气势汹汹、凝练无比的青色鹰爪,竟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又似阳光下的冰雪,瞬间僵滞,随即从指尖接触点开始,寸寸龟裂、溃散,化作紊乱的气流四散消弭,连江辰的衣角都未能掀起。
轻描淡写,一指破功!
丁青云瞳孔骤缩,花白胡子无风自动,脸上怒容瞬间被极度的震惊取代。他这一爪虽未尽全力,但也用了七分功力,寻常江湖一流高手也需严阵以待,岂料竟被对方如此轻易点破?!
“好手段!”丁青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惊疑,目光变得无比凝重,沉声道,“老夫丁青云,纵横江湖数十载,见过的年轻俊杰不知凡几,但有阁下这般举重若轻、深不可测手段的……你还是头一个!”
他嘴上说着,脚下却丝毫不停。“头一个”三字余音尚在,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带起一串残影,速度快得超乎常理,赫然已用上了精妙的身法。眨眼间,他便已欺近江辰身侧三尺之内,右手再次成爪,这次并非真气外放,而是实实在在的肉掌擒拿,五指如钩,指甲隐隐泛起金属光泽,带着刺骨的劲风,直扣江辰右肩肩井穴!这一下若是抓实,不仅仅是剧痛脱力,劲力透穴而入,足以瞬间封住半边身子真气运行,让人立刻丧失反抗之力。
然而,江辰似乎早有所料。他脚步未移,只是上身以某种难以形容的韵律微微一晃,那疾如闪电的一爪便已落空。丁青云变招极快,一爪不中,爪风立变,化爪为划,横扫江辰咽喉,同时左手无声无息探出,戳向肋下要害。
江辰终于动了。他双手抬起,动作看起来并不迅疾,甚至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如蝴蝶穿花,又如清风拂柳,在方寸之间划出玄妙的轨迹。
没有硬碰硬的格挡,只有精准到毫巅的拨、引、带、卸。
“啪、嗒、嗤……”
一连串细微的劲气交击声密如雨打芭蕉。丁青云那狂风暴雨般的连环擒拿手、戳穴指、劈空掌,竟被江辰这看似轻柔的双手一一化解。每一次接触,丁青云都感觉自己的劲力如同泥牛入海,或被巧妙引偏,或如击棉絮,无处着力,反而被对方偶尔顺势一带,引得自己气血微浮,下盘不稳。
短短三五个呼吸间,两人已交手十余招。丁青云越打越是心惊,他只觉对方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自己所有精妙招式、雄浑内力击打上去,除了泛起些许涟漪,竟全然无功,反而有种被无形之力隐隐牵引、深陷其中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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