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拉沃尔球场的穹顶之下,最后一声爆鸣如同惊雷炸裂,余音在数万观众绷紧的神经上狠狠碾过。
“嘭!”
网球如同燃烧殆尽的流星,带着最后的倔强,重重砸在罗密欧·费尔南德斯身后那片空寂的深蓝硬地上,徒劳地滚动了几圈,最终静止。
“Game,远山金太郎!”裁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和震撼,穿透了死寂的空气,“6—4!”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停顿。
下一秒,火山爆发!
“赢了——!!!”远山金太郎那标志性的、仿佛要掀翻整个球场的欢呼声如同炸雷般响起!他猛地将手中球拍高高抛向被灯光映照得一片通明的天穹,身体如同摆脱了所有束缚的弹簧,原地高高跃起!火红的头发在炽白的光线下甩开一道狂野的弧线,汗水如同碎钻般飞洒。他仰天大笑,笑声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只有最原始、最酣畅淋漓的胜利狂喜,以及将最强对手逼到极限、战而胜之的无上满足!
“太棒了!太痛快了!小哥!你太强了!哈哈哈哈——!”他落地后,甚至兴奋地朝着球网对面那个刚刚从地狱边缘挣扎回来的身影用力挥舞着拳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纯粹的赞赏和快乐。
整个英国队选手席瞬间被点燃!压抑了整场比赛的紧张、担忧,在这一刻化作汹涌的狂潮!
“干得漂亮!金太郎!”切原赤也第一个跳了起来,激动得满脸通红,拳头挥舞得几乎要砸到前排的白石藏之介。
“难以置信…真的赢了罗密欧…”白石藏之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震撼和释然,长长吁出一口气。
幸村精市嘴角噙着温和而欣慰的笑意,轻轻鼓着掌,目光却越过欢呼的人群,落在场中那个被青色光晕包裹、仿佛与天地同乐的红发少年身上。那份纯粹,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基斯和修用力击掌,眼中是同样的激动和如释重负。
南霁歧坐在选手席最前方,背脊挺得笔直。他脸上依旧维持着主将的沉稳,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锐利如鹰隼的光芒微微闪动,一丝极其细微、如同冰面裂痕般的波动掠过。看着场中那个肆意张扬、周身青色光晕流转的远山,再看向电子屏上那个刺目的比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赢了。赢得如此纯粹,如此…碾压。连他南霁歧的幻影,都在那青色的本源之力下第一个溃散。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有欣慰,有对远山那怪物般境界的震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超越的微妙滋味。但他很快将这点波动压下,目光恢复沉静,只是微微颔首,低语道:“做得好。”
球网对面,是死寂的深蓝。
罗密欧·费尔南德斯站在原地。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浸透,狼狈地贴在额角和苍白的脸颊上。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汗水小溪般从下颌滴落,在脚下的硬地砸开小小的深色印记。手臂因为刚才那超越极限的对抗,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身后,空无一物。博格如山岳般的威压,龙雅诡谲莫测的气息,南霁歧洞穿一切的目光…他引以为傲、令无数对手崩溃的“恐惧幻影”,在远山那青色火焰的焚烧和他自身极限压榨的双重冲击下,彻底烟消云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穷途末路。真正的、毫无转圜余地的绝境。
他缓缓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穿过球网,落在那个沐浴在胜利光辉中、仿佛永不疲惫的红发少年身上。那双眼睛里,没有失败的阴霾,没有不甘的怨恨,甚至连沮丧都找不到一丝。只有一片被烈火焚烧后留下的、近乎透明的纯粹!那纯粹之中,是更加汹涌、更加凝练的火焰——一种在败北的灰烬中涅盘重生的、更加疯狂的执念!他看到了更高处的风景,那风景灼痛了他,却也点燃了他灵魂深处永不熄灭的火焰!
“教练…”罗密欧的声音很轻,带着力竭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球场的喧嚣,仿佛只对着看台最高处那个身影诉说,“我们真正的强大…”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失败的苦涩和未来的挑战一同吸入肺腑,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淬火后锋芒毕露的剑尖,“此刻——才开始!” 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信念和火山喷发前的灼热力量!
看台高处,越前南次郎收起了那副惯常的慵懒笑容。他看着球场上那个在幻影崩溃、胜利无望后,眼神反而淬炼得更加锐利、更加纯粹的金发青年,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他没有回应,只是那深邃的目光中,掠过一丝真正的赞许和期待。败而不溃,绝境淬锋,这才是通往至高的必经之路。
短暂的喧嚣后,巨大的电子记分牌光芒流转,猩红的字符冷酷地更新。
双打二号:英国队 vs 西班牙队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瞬间攥紧,刚刚因远山胜利而沸腾的热度迅速冷却、沉淀,转化为另一种更加凝重、更加粘稠的紧张氛围。单打的硝烟尚未散尽,双打的战鼓已然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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