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如松身形微动,悄然后撤几步,贴近柴房门扉,屏息凝神,仔细感知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他内力虽受毒素侵扰,但那份属于顶尖高手的敏锐洞察力犹在。
袁九月见他如此谨慎,心中疑窦丛生,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范掌门,此处乃是武当圣地,您贵为一派之尊,为何行事竟需如此…如履薄冰?莫非…武当派内已生变故?”
范如松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极为苦涩的弧度,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与苍凉:“唉,此事说来话长,袁大夫,如今的武当山,早已非老朽一言可决之地了。”
袁九月心中一震。
在她看来,掌门理应是门派中至高无上的存在,言出法随,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这其中的蹊跷远超她的想象,但范如松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让她明白,此刻绝非追问细节的时机。
突然,她看见范如松神色骤变,眉头瞬间紧锁,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有人来了!”
范如松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
“袁大夫,你且留在屋内,无论发生何事,切勿出来。”
袁九月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点了点头,大气也不敢出。
“范掌门,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是令人佩服啊!”
几乎就在同时,一个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从外面清晰地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范如松眉头紧拧,心知今夜之事已无法善了。
既然行踪败露,他便也不再隐藏,整了整衣袍,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不适,推开柴房门,独自一人昂然走了出去。
门后的袁九月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颤。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正是那个将她掳来此地的魔头,江沉舟!
她心中担忧更甚,她清楚记得江湖传闻,剑经天榜之上,江沉舟的排名犹在范如松之上。
更何况范如松身中剧毒,一身功夫还能施展几分都是未知,如何能是那魔头的对手?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透过门板的缝隙,紧张地向外窥视。
门外的不速之客有两人,一人是面色阴鸷的江沉舟,另一人,则是面色复杂,眼神躲闪的武当第一长老全定尧。
范如松目光如电,先声夺人,他负手而立,虽抱病体,但积威犹在,声音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全师弟,武当封山禁令乃我所下,严禁外人踏足,你如今公然带外人夜闯禁地,眼中可还有我这个掌门师兄?可还有武当的门规!”
看到范如松竟气息沉稳,神态如常,江沉舟阴冷的目光立刻扫向全定尧,眼中充满了质疑与不满,似乎在质问对方情报为何有误。
全定尧自己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连日来,心腹弟子禀报皆称范如松已病入膏肓,油尽灯枯,怎的此刻看来,虽有病容,却远未到垂死之境?
范如松执掌武当多年,虽平日宽厚待人,但那久居上位所养成的威势,依旧让全定尧从心底感到一丝畏惧。
更何况,范如松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绝非他全定尧所能企及的。
“掌…掌门师兄…您…您身体无恙了?”
全定尧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江沉舟在一旁见他这般畏缩模样,极不耐烦地冷哼一声:“哼,便是他全盛时期的范如松,江某也未曾放在眼里,如今他不过是一中毒已深的病夫,强撑着一口气罢了,你又何须惧他?”
全定尧被江沉舟一喝,定了定神,仔细打量范如松,果然发现对方虽然强撑气势,但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态,以及脸上那层若有若无的灰败之气,确是毒深入骨的征兆。
他心下稍安,低声对江沉舟道:“江堂主所言极是,掌门师兄确实中毒已深,此刻不过是凭深厚内力强行压制而已。”
范如松闻言,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刺向全定尧:“哼,托全师弟你的‘洪福’,我这把老骨头,一时半刻还去不了阎王那儿报道。”
随即,他转向江沉舟,声色俱厉地呵斥道:“江沉舟,你不在你的关外称王称霸,深夜擅闯我武当清修之地,又是意欲何为?当真欺我武当无人吗!”
江沉舟阴恻恻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嚣张:“范如松,不必在此虚张声势,往日江某对你这武当山尚有三分忌惮,如今你身中我关外秘毒,毒性早已侵入心脉,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若识相些,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听到这里,范如松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散。
原来这剧毒竟是源于关外江沉舟之手,这说明全定尧与外人勾结,绝非一日之事。
他目光再次投向全定尧,眼中已不仅仅是失望,更添了无尽的悲凉与痛心。
“全师弟…”
范如松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武当山这二十年来日渐势微,人才零落,我将山中大小事务尽数托付于你,对你信赖有加,你…你为何要行此悖逆之事,自毁宗门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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