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了。”周阿婆把绣娘们都叫了来,十六双手捧着各自的绣绷,绷上的图案正好围着光球拼出个圆。张婶的草原毡房边,忽然钻出缕带羊毛香的根须,缠上渔妇绣的海浪;沙漠绣娘的驼铃图案旁,雨林的蝶纹根须悄悄爬过,蝶翅上沾着椰林的棕丝。
第一缕日光翻过山头时,光球“啵”地裂开了。里面钻出株寸许高的苗,茎是银的,叶是十九色的,最顶上顶着朵半开的花——花瓣像被月光碾过,薄得能透光,花心却沉甸甸的,坠着颗圆果,果面上印着个极小的“月”字,周围绕着十九圈根纹。
“这是根结的月果。”先生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伸手想碰,又缩了回来,“集了十九地的土、月宫里的桂、还有咱们的念想,才长得这么金贵。”话音刚落,果实在日光里转了个圈,果脐处渗出滴汁,落在坛底的根须上,那些根须立刻疯长起来,顺着坛口往外爬,所过之处,地面竟冒出层淡绿的苔。
货郎老陈的胶鞋补好了。他把最后一点“月光土”撒在月果苗旁,土块一触到根须就化了,变成些银亮的粉末,钻进苗的根里。“得给这苗起个名。”他摸出铜烟杆,烟锅里却没装烟,只放了片峡谷的桔梗叶,“叫‘月痕’如何?走到哪,都带着月亮的印。”
小弹觉得手心发痒,摊开来看,不知何时沾了点根须的糖汁,汁痕在掌上凝成个小小的圆,像枚没干透的印章。他往月果苗旁的土里按了按,那圆痕竟渗了进去,土面上立刻冒出根细如发丝的新根,往苔原的方向爬,根尖沾着点掌温,暖得能化冰。
林欢和阿澈正用根须编“护苗栏”。栏栅的格子里,林欢塞进片海岛的贝壳,阿澈就塞进块台地的碎石,贝壳与碎石相撞时,发出“叮”的轻响,引得代表兔们都围过来。黑兔叼起块碎贝壳,往根道的竹管里塞,像是要把这声响捎给远方的根须。
周阿婆的团圆饼还剩最后一块。她把饼掰碎了,混着月果苗渗出的汁,抹在续语架的竹柱上。那些缠着竹柱的根须立刻兴奋起来,像群争食的孩子,把饼渣裹得严严实实,竹柱上原本模糊的刻痕,竟被根须一点点磨亮了——那是小弹刻的十九地名字,如今每个字都嵌着银根,像活了过来。
货郎老陈挑着空担子准备启程时,月果苗已经长到半尺高。他回头望了眼,只见那朵花彻底开了,花瓣边缘泛着金,像沾了吴刚斧刃的光,花心的圆果在日光里转着,把影子投在地上,竟与“十九容坛”的轮廓重合了。
“走了。”他拍了拍老马的脖子,马背上的铜铃又响了起来,这次的铃声里,混着月果花的香、根须的甜、还有十九地的阿澈数了数,正好十九种,每种果上都趴着只代表兔,雪兔的耳朵上,还沾着片月果花的瓣。
周阿婆把月果苗的汁混进新蒸的米糕里,分给来圃里帮忙的人。小弹咬了口,那甜味顺着喉咙往下淌,暖得像揣了个小月亮。他往七心坛的方向看,只见坛口的根须还在往外涌,银亮的丝在日光里闪,像要把这中秋的暖,织成张天大的网,网住所有赶路的人,所有等待的根。
远处的山路上,货郎老陈的铜铃声越来越远,却又像在耳边响着。小弹知道,那铃声里藏着新的故事——关于苔原的驯鹿如何舔食根须上的糖,关于更远的星空里是否也有会开花的根,关于下一个中秋,月果的种子会落在谁的掌心,长出新的牵挂。
而此刻,月果花正迎着日光轻轻晃,花心的圆果上,“月”字的笔画里,钻出了缕更细的根须,往天的尽头爬去。根尖上,顶着颗比针尖还小的露珠,露珠里映着个小小的人影,正挑着担子,走在洒满月光的路上
我站在屋顶上静静看着月亮,你来了?
我来了银杏树出现在身旁,
家还好嘛,他们知道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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