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下水道里，只有齐夏手中的荧光管发出微弱的光。污水没过脚踝，黏稠的水面漂浮着油状的生物酸残留物。每隔几分钟，远处就会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声，仿佛整座终焉之地正在重组。
"钟楼还有三公里。"齐夏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但'生肖'一定在主要通道设了埋伏。"
乔家劲擦了擦指虎上的锈迹，咧嘴一笑："怕什么？来一只我拆一只。"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Ω符号，它比之前更亮了，像是某种警告。安全屋里发现的十二支荧光试管就藏在我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每一支都标注着不同的生肖图案。
"等等。"我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拦住他们。
前方的拐角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不是机械兽，也不是"生肖"的追兵——而是一具尸体。
一具新鲜的尸体。
他的手腕上，同样刻着Ω符号。
"7041号……"我蹲下身，翻过他的身体。他的胸口被某种利器剖开，心脏不翼而飞，但最诡异的是，他的表情竟然是……微笑的。
齐夏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是上一轮的'变量'。"
乔家劲皱眉："那他怎么死在这里？"
我伸手拨开尸体的衣领，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被注射了某种东西。"我低声说，"和申猴实验室里的荧光液体很像。"
齐夏忽然抬头，眼神锐利："林郗，你之前说……你的记忆里有实验室的画面？"
我点头，那些碎片般的记忆又浮现出来——白大褂、注射器、爆炸的火光……
"如果我没猜错，"齐夏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曾经是终焉之地的研究员。"
——轰！
下水道的天花板突然炸开，碎石和污水飞溅。我们三人迅速散开，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从破口处跃下。
不是机械兽。
是一个人。
一个戴着"寅虎"面具的男人。
他的右手是机械构造，齿轮和液压管裸露在外，指尖滴落着某种腐蚀性液体。
"找到你们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7042号变量，你比前几个要麻烦得多。"
乔家劲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
他的拳头砸向寅虎的面门，但对方只是微微侧身，机械右手猛地扣住乔家劲的手腕——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老乔！"我冲上去，却被齐夏一把拽住。
"别动。"他低声警告，"他不是普通的'生肖'。"
寅虎歪了歪头，面具下的眼睛泛着红光："你们真的以为，能逃得掉？终焉之地已经重置了7041次，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变量被清除，轮回继续。"
我咬牙，从口袋里摸出标着"寅虎"的荧光试管。
"哦？"寅虎的机械手指微微收紧，乔家劲的脸色已经发白，"你拿到了'钥匙'？可惜，它对我没用。"
"是吗？"我冷笑，突然将试管狠狠砸向地面。
——啪！
荧光液体溅开的瞬间，寅虎的动作猛地僵住。他的机械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不是对我没用，"我盯着他，"而是对你没用——因为你不是真正的'寅虎'。"
齐夏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仿制品。"
乔家劲趁机挣脱，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断裂的手腕，疼得直抽冷气："妈的，差点废了老子吃饭的家伙！"
寅虎——或者说，仿制的寅虎——站在原地，机械躯体开始崩解。他的面具裂开，露出下面半机械半腐烂的脸。
"你们……逃不掉的……"他的声音逐渐扭曲，"核心已经锁定你们……第七日……门会打开……但代价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
他的头颅突然炸开，齿轮和电线四散飞溅。
下水道再次陷入寂静。
齐夏走到那具残骸前，蹲下身检查："他的核心被远程销毁了，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太多。"
我看向地上的7041号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Ω符号，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们不是第一批变量，"我低声说，"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乔家劲啐了一口血沫："管他第几批，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齐夏站起身，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试管上："林郗，你刚才为什么确定他是仿制品？"
我沉默两秒，抬起手腕："因为Ω符号在靠近真正的'生肖'时会发烫，但刚才……它没反应。"
齐夏的眼神变了。
"你知道的比你说出来的多。"他缓缓道。
我没有否认。
因为那些记忆碎片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曾经是终焉之地的创造者之一。
而现在，我必须亲手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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