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城自古就是个热闹地方,商贾云集,南来北往的客商把这座城挤得满满当当。城西有个叫王二的货郎,三十出头,为人老实本分,挑着一副货担,天天在街巷里吆喝。可他这生意,却一天比一天惨淡。别的货郎卖的是针头线脑、胭脂水粉,他的货色普通,又不会吆喝,常常从日出走到日落,也卖不出几文钱,家里婆娘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
这天,王二又因为生意不好,被老婆数落了一顿,心里憋屈,就多喝了几碗闷酒。傍晚时分,他晃晃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为了抄近道,一头扎进了城外的乱葬岗。这地方白天都少有人来,一到晚上更是阴风阵阵,鬼火点点。王二酒壮怂人胆,也没觉得怕。
走到岗子深处,他忽然看见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坐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袍,正对着一堆篝火拨弄着什么。老头见王二走近,也不惊慌,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这位小哥,天色已晚,怎么走到这等荒僻地方来了?”
王二酒意上涌,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苦水一股脑倒了出来。老头听完,捻着山羊胡,神秘兮兮地说:“做生意,讲究的是人无我有。寻常货物,自然赚不了大钱。我这儿有一样宝贝,保准让你财源滚滚。”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乌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几根手指粗细的黑色香,闻着一股奇异的甜香,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此乃‘夜行香’,”老头压低声音说,“点燃此香,黑夜里视物如同白昼。你想想,那些走夜路的、更夫、盗贼,哪个不需要这等宝贝?这东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王二半信半疑,但“财源滚滚”四个字像钩子一样勾住了他的心。他问:“这香怎么卖?”
老头伸出五根手指:“五百文一根,童叟无欺。我先送你一根,你拿去试试,若是好用,再来这老槐树下找我。”
王二揣着那根香,将信将疑地回了家。等到半夜,他偷偷溜到院子里,划着火柴点燃了香。一股奇异的青烟袅袅升起,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王二只觉得头脑一阵清爽,再睁开眼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本漆黑一片的院子,此刻在他眼里竟清晰无比!墙角的蛐蛐,瓦片上的露珠,甚至远处邻居家屋顶上打盹的猫,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大喜过望,知道这是碰上了神仙指路。
第二天,王二没再卖那些针头线脑,而是专门弄了个木匣子,把那根“夜行香”供在里面,摆在潭州城最热闹的十字路口。他也不大声吆喝,只是有人路过,便低声问:“客官,走夜路吗?想不想让黑夜变白天?”
起初没人理他,可架不住好奇。有个胆大的富家公子哥,被王二说得心动,花五百文买了一根。当晚,他带着仆人去城外别院赴宴,回来时故意不点灯笼,点燃了夜行香。据说,那公子哥当晚兴奋得半宿没睡,逢人便夸这香是神物。
一传十,十传百,王二的“夜行香”一下子火了。那些需要走夜路的商贩、打更的更夫、甚至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物,都成了他的常客。王二的货担再也不用挑了,每天就守在路口,银子大把大把地往怀里揣。他很快就换了大房子,老婆也对他笑脸相迎,日子过得风光无限。
他隔三差五就去乱葬岗找那老头进货。老头每次都在老槐树下,香的数量不限,价格也公道。王二曾好奇地问过这香的来历,老头只是笑呵呵地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只管赚钱便是。”王二见钱眼开,也就不再多问。
可好景不长,怪事很快就发生了。
最先出问题的,是那个买了第一根香的富家公子。他原本是个爱热闹、爱晒太阳的性子,可自从用了夜行香,就越来越怕光。白天出门,眼睛刺得睁不开,只能躲在拉上窗帘的屋子里。到了晚上,他却精神抖擞,在院子里一待就是大半夜。家里人请来名医,都查不出毛病,只说他这是“阴盛阳衰”。没过几个月,那公子哥就变得面无人色,瘦得脱了形,大白天根本不敢出门一步。
接着,是那些常买王二香的更夫和商贩。他们也开始出现类似的症状:皮肤越来越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越来越瘦,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最可怕的是,他们渐渐无法忍受日光,哪怕是一缕阳光照在身上,都会觉得皮开肉裂般疼痛。
潭州城里开始流传一个说法,说城里出了一群“夜行人”,他们白天不见踪影,一到晚上就在街上游荡,行动悄无声息,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绿光。老百姓们晚上都不敢出门了,整个潭州城一到入夜就死气沉沉。
王二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卖香赚了钱,他偶尔也会奢侈一下,点一根用用。渐渐地,他也发现自己变了。他开始讨厌白天,讨厌太阳,总觉得阳光灼烧着他的皮肤。他白天睡不踏实,一到晚上就精神百倍,而且视力也变得出奇地好,能看清屋顶上每一片瓦的纹路。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老婆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说他越来越不像人,倒像个刚从坟里爬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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