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掏出铜钱递过,老翁布满老茧的手接过钱币,眯着眼仔细数了数,这才满意地引着两匹马进了厩内。马厩里还拴着几匹毛色油亮的骏马,想是其他香客的坐骑。
两人沿着石阶向山上行去。青苔覆盖的石阶被无数香客的步履磨得光滑如镜,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赵木陀低声道:"看这石阶的光亮程度,这灵台寺的香火应当很是鼎盛。"
青鸟没有答话,只是抬头望向半山腰处若隐若现的寺庙飞檐。晨雾缭绕中,那翘起的檐角仿佛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正冷冷地俯瞰着上山的香客。石阶两侧的古松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这座寺庙往日的繁华与如今的诡谲。
两人来到寺庙门前,只见山门紧闭,门前围着一大群情绪激动的百姓。三个和尚——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僧,另外一个中年的和尚和一个年轻沙弥——挡在紧闭的大门前,面色凝重。
青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中年和尚。从侧面看去,和尚的鼻头泛着不自然的红晕,酒糟鼻的特征十分明显,但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未散发出丝毫酒气。僧袍下的身形也颇为清瘦,并无半点肚腩的痕迹。
"这酒糟鼻..."青鸟暗自思量,"却不见酒徒的体态,倒是蹊跷。"他注意到和尚捻动佛珠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全然不似贪杯之人的手。
山风拂过,只带来淡淡的檀香气息。青鸟与赵木陀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这和尚的酒糟鼻与他的整体气质显得格格不入,倒像是...刻意为之的伪装。如此看来,这灵台寺的水,怕是比想象中还要深。
"把人放出来!"人群中一个壮汉挥舞着拳头怒吼,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还我女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哭喊着,嘶哑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她颤抖的手紧紧攥着衣襟,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已经失去的骨肉。
两人不动声色地靠近人群。青鸟目光扫过这些愤怒的面孔——每双眼睛都噙着泪水,每道皱纹里都刻着深深的忧虑。有父亲紧握的拳头在颤抖,有母亲无声的泪水浸湿了胸前衣襟。他们中有的衣衫褴褛,有的还穿着体面的绸衫,此刻却都因同样的痛苦而聚集在此。
山风卷着香炉里残留的烟灰飘过,给这场对峙蒙上一层凄凉的色彩。青鸟站在人群边缘,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的锈剑,眉头深深皱起——这灵台寺内,究竟藏着怎样的罪恶?
那老和尚双手合十,雪白的眉毛随着他安抚的动作轻轻颤动:"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冷静。此乃佛门清净之地,怎会私藏各位的家眷?"他的声音洪亮,眼中毫无波澜。
一旁的中年和尚连忙帮腔,光滑的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想必是有人散布谣言,才让诸位施主产生误会。"他捻着佛珠的手微微发抖,念珠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躲在老和尚身后的年轻沙弥脸色煞白,瘦小的身子不住地往后缩,一双眼睛惊恐地扫视着愤怒的人群,像只受惊的幼鹿。
"放屁!"人群中一个粗布短打的汉子猛地踏前一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妹妹上月来你们这烧香,就再没回家!不是你们干的还能是谁?"
"就是!"一个中年妇人挤到前面,眼中噙着泪花,"谁不知道你们这灵台寺是圣灵教的窝点?骗了那么多娘子,现在还装什么清高!"她声音嘶哑,像是已经哭喊了太久。
老和尚面对这连番质问依旧站在原地,袈裟下在微风中微微飘动。他看着眼前的愤怒人群,脸上毫无惧意,反而神色坚定。山门前的铜钟被风吹动,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场对峙叹息。
那中年和尚连忙回道:“诸位施主怕是被人骗了,我们这里是佛门禅宗,怎么会是圣灵教的聚集之地呢?”
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猛地冲出人群,双目赤红如血,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还在狡辩!王家屯的王娘子三日前拼死逃出魔窟,已将你们这寺庙里的龌龊勾当全盘托出,难道还能有假?!"他颤抖的手指直指老和尚的鼻尖,"我妹妹就是进了你们这寺庙才失踪的!"
老和尚双手合十,雪白的眉毛剧烈颤抖着:"阿弥陀佛...昨日官府差役已来彻查过,诸位若不信,大可去衙门询问。"
先前那妇人连忙说道:“必定是你们这些圣灵教之人给了官府好处,官府自然称没有此事。话还不是你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和尚抬起浑浊的双眼,声音突然提高,"姚刺史为官清正廉明,岂会与邪教勾结?"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上。愤怒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有人开始小声嘀咕:"姚大人确实是个好官..."
中年和尚见状,连忙趁热打铁,捻着佛珠说道:"诸位施主亲人失踪,贫僧深感痛心。但此事确与本寺无关,还请大家去官府报案,莫要在此扰了佛祖清净。"他说着躬身一礼,额头上未干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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