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沙砾,在新拓的商路西端呼啸了三日。
李昭立于土城箭楼之上,眉头紧锁。身前的舆图被风沙吹得边角微卷,朱笔标注的“西路拓延线”刚过疏勒,便被一片空白的沙漠阻断——那是塔克拉玛干西缘的“黑风瀚海”,传说中昼夜温差极大,沙暴起时能吞噬整支商队,更有盘踞在此的“黑水部”时常劫掠往来行旅,是联结葱岭以西诸国的最后一道天险。
“大人,拓拔首领带着疏勒部的向导来了,还带来了黑水部近期的动向。”亲卫的声音穿透风声,打断了李昭的沉思。
转身下楼时,只见校场上已聚起一队精悍的人马。拓拔野身着玄色皮甲,腰间挎着汉式环首刀,身旁立着一位皮肤黝黑、眼窝深陷的老者,肩上扛着一杆缠着驼毛的木杖,正是疏勒部最有名的向导,人称“沙狐”阿古达木。见李昭走来,拓拔野快步上前,将一卷兽皮地图递过去:“阿古达木老爷子世代在黑风瀚海边缘放牧,黑水部的老巢、水源地,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只是这黑水部首领‘黑鹰’巴图,性情残暴,又勾结了北边的匈奴残部,硬闯怕是要吃亏。”
李昭展开兽皮地图,上面用烧红的铁针勾勒出沙丘、绿洲、干涸河道,甚至标注着沙暴高发的时段和安全避险的洼地,比官府绘制的舆图详尽数倍。阿古达木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西域口音:“黑风瀚海,晨有霜,午有火,暮有狂沙。每月初三、十七,风沙最小,可过;黑水部在‘月牙泉’设了关卡,那里是唯一的常年水源,绕不开。”
“绕不开,便闯过去。”李昭指尖点在月牙泉的位置,目光坚定,“沙路通到疏勒,贸易虽兴,但葱岭以西的大宛、康居诸国仍被隔绝。若不能打通这最后一段路,之前的心血便只能停在西域东缘。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拓拔野,“胡汉联军虽勇,但若硬拼,难免伤及无辜,也违背了我们结盟的初衷。”
拓拔野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大人放心,我已派使者去见巴图,说愿以互市之利共享月牙泉水源,可那家伙不仅杀了使者,还放话要踏平疏勒,抢夺商路控制权。看来,这黑鹰是铁了心要做我们的拦路石。”
话音刚落,一名斥候策马奔入校场,尘土飞扬中,他滚鞍下马,急声道:“大人!不好了!一支从于阗出发的商队,在黑风瀚海边缘被黑水部劫掠,货物被抢,护卫死伤过半,幸存者逃到疏勒,说巴图扬言要血洗所有通汉的部落!”
李昭脸色一沉。于阗商队是首批响应续拓西路的西域商队,所载的丝绸、茶叶本是要作为献给大宛国王的礼物,如今遭劫,不仅会动摇西域各部对大汉的信任,更可能让匈奴残部趁机渗透,瓦解胡汉联盟。
“事不宜迟,即刻点兵。”李昭当机立断,“汉族士卒三千,携带投石机、连弩,负责正面牵制;胡族勇士两千,由拓拔首领率领,跟着阿古达木老爷子,从隐秘水道绕到黑水部老巢后方,断其退路;我带五百轻骑,直奔月牙泉,劝降不成,便伺机夺取水源,逼巴图出战。”
军令一下,校场之上顿时忙碌起来。汉族工匠们迅速组装投石机,将火药包(注:此处为符合历史背景的改良型火器,非后世炸药,主要用于震慑)搬上马车;胡族勇士们检查着弯刀、弓箭,将风干的肉干、皮囊水捆在背上,动作利落。各族士兵往来穿梭,汉话、胡语交织,却没有一丝混乱——沙路修筑以来,这样的协同作战已演练过无数次,彼此的默契早已刻入骨髓。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三支队伍便分别出发。李昭率领的轻骑,身着轻便的皮甲,沿着阿古达木指引的“弱水河故道”前行。故道两旁,是连绵起伏的沙丘,沙丘上覆盖着稀疏的骆驼刺,偶尔能看到被风沙半埋的枯骨,那是过往商队留下的痕迹。
“大人,前面便是‘鬼哭坡’,沙暴最易在此处兴起,需快行。”阿古达木的孙子,十七岁的少年阿依古跟着队伍同行,负责传递消息。他自幼在沙漠中长大,眼神锐利如鹰,能从风向的细微变化中预判风沙的到来。
李昭点头,下令加速前进。马蹄踏在松软的沙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蹄印,很快又被微风抚平。行至鬼哭坡中段,忽然,天空暗了下来,狂风呼啸着从沙丘背后涌起,沙砾如刀子般刮在人脸上生疼。“不好,沙暴来了!”阿依古大喊,“快下马,躲到沙丘背风处!”
士兵们立刻翻身下马,将马匹牵到巨大的沙丘后面,用绳索固定好,然后蜷缩身体,用盾牌护住头部。狂风卷着漫天黄沙,遮天蔽日,耳边是呜呜的风声,仿佛真有无数鬼魂在哭泣。李昭紧紧按住腰间的佩剑,眯眼望去,只见沙丘在风沙中缓缓移动,稍有不慎便会被掩埋。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渐渐平息。李昭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沙土,只见不少士兵的皮甲已被沙砾磨破,脸上、手上划满了细小的伤口,但没有一人抱怨。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三匹马和两名士兵——他们被移动的沙丘掩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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