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你放开我!”云微剧烈地挣扎起来,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她拼命想抽回手,想护住掌心的秘密,想远离那散发着清苦冷香的药膏!那药膏的气息钻进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和恐慌。
沈砚的手如同铁铸,纹丝不动。他强行掰开她因剧痛和恐惧而痉挛蜷缩的手指!
掌心那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下,皮肉外翻,边缘红肿,渗出的血珠混着汗水和灰尘,一片狼藉。而就在那伤口边缘,一点微小的、沾着血污的金色碎片,赫然显露出来!
云微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完了!他发现了!
然而,沈砚的目光却只是在那点金光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快得如同错觉。随即,他的视线便牢牢锁定了那道不断渗血的伤口。他蘸着药膏的指尖,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硬和一种……近乎残忍的精准,重重地按压在了她外翻的皮肉之上!
“呃啊——!”
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从掌心炸开!那药膏甫一接触伤口,竟如同滚烫的熔岩浇灌在皮肉之上!又像是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同时刺入骨髓!剧烈的灼烧感和刺骨的寒意诡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摧毁人意志的酷刑!云微痛得浑身剧烈痉挛,眼前阵阵发黑,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冲破喉咙,在狭窄的密室里回荡,凄厉得如同濒死的哀鸣。
冷汗瞬间浸透全身,她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地瘫软下去,全靠沈砚那只如铁钳般箍着她手腕的手支撑着,才没有彻底滑倒在地。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沈砚却仿佛对她的痛苦置若罔闻。他面无表情,眼神冷硬如磐石,指尖沾着那淡青色的药膏,如同最冷酷的工匠在处理一件破损的器物,沿着那道狰狞伤口的边缘,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涂抹、按压。每一次按压都带来新一轮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云微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鬓发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沈砚的手背上,也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她紧咬着下唇,试图阻止那痛苦的呻吟,齿间却已满是浓重的血腥味。视线因剧痛而模糊涣散,只能看到沈砚近在咫尺的下颌线,紧绷而冷硬,如同刀削斧凿。
不知过了多久,那酷刑般的涂抹终于结束。灼烧和刺骨的剧痛并未立刻消失,反而如同跗骨之蛆,在掌心深处持续地、一抽一抽地啃噬着神经。沈砚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云微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蜷缩成一团,右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掌心一片狼藉,覆盖着那层诡异的淡青色药膏,如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燃烧的寒冰。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痛楚。那份染血的军报就跌落在她脚边不远,封皮上狰狞的黑血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狼狈和无能。
沈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覆盖。他慢条斯理地将那青瓷药瓶的塞子盖好,重新收回怀中。手腕上被咬伤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却看也未看一眼。做完这一切,他才再次将目光投向蜷缩在地、如同破碎玩偶般的云微。
他俯下身。
那股带着药膏清苦冷香和血腥气的压迫感再次逼近。云微惊惧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温度,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冷的审视。
“记住这痛。”他的声音低沉,如同贴着耳廓刮过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也记住,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的。”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凌,在她惨白的脸上缓慢划过,最终,落在了她那只覆盖着诡异药膏、依旧在细微颤抖的右手上。那眼神,仿佛穿透了皮肉,看到了她死死攥在掌心、被药膏和血污包裹的金箔碎片。
云微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将那只手更深地藏进蜷缩的身体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他那洞穿一切的目光。
沈砚直起身,不再看她。他俯身,捡起了地上那份染血的军报。动作从容,仿佛只是捡起一片落叶。深蓝色的封皮上,那片狰狞的暗红血迹在他冷白的指间显得格外刺目。
他没有再看云微一眼,拿着那份军报,转身,迈步。
玄色的衣袂无声拂过冰冷的地砖,带起细微的尘埃。他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密室的出口,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融入外面更深的黑暗里。
沉重的机括声响起,墙壁缓缓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也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人的气息。
狭小的密室瞬间陷入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只有云微自己破碎的喘息声,以及掌心那持续不断的、诡异交织的灼烧与刺骨寒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疯狂啃噬着她的神经。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将她彻底淹没。沈砚最后那句话,如同淬毒的冰锥,反复穿刺着她混乱的意识:“记住这痛……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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