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大半夜的装神弄鬼!”他朝着空气喊了一声,声音刚出口就被走廊吞了大半,只剩下微弱的回声,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反倒显得更冷清了。孙德仁皱着眉往四周瞅,窗户都贴着厚厚的封条,边角翘起来,蒙着层灰,风根本钻不进来——那声音从哪来的?
他跺了跺脚,声控灯“啪”地亮了,惨白的光勉强照满半条走廊。他顺着光走,每一步都走得慢,胶鞋碾过地面的灰尘,留下浅浅的印子。走到走廊中间,他又停住了——“沙沙”声没了,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老楼就是邪乎,水管子响都能听岔。”他嘀咕着,抬手揉了揉后颈,刚才那股凉意还没散,顺着衣领往下钻,冻得他打了个哆嗦。他不敢再在二楼多待,转身往三楼走,楼梯间的声控灯早坏了,只能靠手电筒照路,光柱在台阶上晃来晃去,映得台阶缝里的灰尘像细小的虫子。
刚踏上三楼的地面,那“沙沙”声又响了,这次更清楚,不再是若有若无的轻响,而是实实在在的、纸页翻动的声音,就从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里传出来。孙德仁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盯着储物间的方向——门虚掩着,留着道指宽的缝,黑糊糊的,像张要吞人的嘴。
他深吸一口气,攥着手电筒的手沁出了汗,指节泛白。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软乎乎的没力气,胶鞋蹭着地面,发出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突兀。离储物间还有两步远时,他停住了,对着门缝喊:“里面有人没?出来!”
没人应,只有“沙沙”声还在响,像是在嘲笑他的胆小。孙德仁咬了咬牙,猛地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旧纸味的风扑面而来,呛得他咳了两声。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里面堆着密密麻麻的旧病历柜,绿色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铁皮,积的灰厚得能在上面写字,光柱里的灰尘像疯了似的飘,看得人眼晕。
“谁在里面?别躲了!”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在柜子之间反弹,变成细碎的回声。他往前走了两步,脚踢到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个掉在地上的病历夹,里面的纸散了一地。他弯腰要捡,光柱突然停在了最里面的柜子角——地上掉着张泛黄的病历单,边角卷得厉害,像被人揉过又展开,上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得模糊不清,只有开头“姓名:李”两个字,还能勉强看清笔画。
孙德仁蹲下来,手指刚碰到病历单,就像摸到了寒冬里的铁块,一股刺骨的凉意顺着指尖窜上来,瞬间传遍了整条胳膊。他打了个寒颤,赶紧缩回手,可那凉意没散,反倒像附在了皮肤上,冻得他指尖发麻。
“这纸怎么这么凉?”他嘀咕着,又试探着碰了碰——还是凉,比冰块还凉。他把病历单捡起来,对着光看,纸页薄得透光,上面除了“姓名:李”,剩下的字全成了模糊的墨团,连“性别”“年龄”的栏框都看不清。他翻了翻,背面也是空的,只有右下角沾着点褐色的东西,硬邦邦的,不知道是干了的墨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把病历单揣进兜里,刚要站起来,突然觉得后颈又开始发凉,这次不是冷风,而是像有人用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衣领。孙德仁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身后的柜子,空荡荡的,只有病历柜的门虚掩着,里面的病历本露出个角,在光柱里泛着黄。
“谁?!”他喊得声音都变了,手里的手电筒晃得厉害,光柱在柜子上扫来扫去,没看见人,却看见最里面的那个病历柜,门好像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是往里缩了缩,像有人在里面拉了一把。
孙德仁不敢再待,爬起来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时还差点撞在门框上。他“砰”地一声关上门,手忙脚乱地锁上,钥匙插在锁芯里,半天都转不动,最后用力一拧,“咔嗒”一声,锁终于合上了。
他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兜里的病历单硌着腿,还是凉的,像揣了块冰。他抬头往走廊尽头看,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可刚才那股被盯着的感觉还在,像有双眼睛,正从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背。
“这班破活,明天说什么也不干了。”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踉踉跄跄地往值班室走,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一眼,生怕身后跟着什么东西。走廊里的寂静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把他的脚步声吞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在耳朵里“咚咚”地响,震得头皮发麻。
第一晚的巡楼结束时,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空泛着一层淡青色。孙德仁回到值班室,把那张三指宽的泛黄病历单从兜里掏出来,平铺在桌面上。纸页边缘已经发脆,上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开,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只有“姓名:李”两个字还能勉强辨认,后面的字迹糊成一片,连笔画都看不清。他对着单子看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名堂,最后找了个旧信封,把病历单小心翼翼地装进去,塞进值班室抽屉的最底层——等白天老张来交接,再问问他知不知道这单子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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