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季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里又愧疚又甜蜜——原来她不是不在乎只是不善于表达。他把金钗递给妻子,轻声说:“对不起,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妻子接过金钗,翻找出工具箱,拿出小锤子和坩埚:“这钗晦气,熔了重打。”
费季不解:“好好的,为什么要熔?”
“打成一对并蒂莲钗,”妻子白了他一眼,“一支你带在身上,一支我留着,再也不许分开。”
炉火升起,金凤钗在坩埚里渐渐融化,化作一滩金水。妻子小心翼翼地将金水倒入模具,动作专注而温柔。费季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明白,有些感情从不需要华丽的言语,就像这金钗,无论化作什么模样,里面藏着的牵挂,从来都不曾改变。
后来,费季真的带着一支并蒂莲钗走南闯北,每次打开行囊摸到那冰凉的金属,就像摸到了妻子的手。而妻子头上的那支,也总在他归来时,被摩挲得格外光亮。
六、周式
建安十三年的初夏,下邳人周式雇了艘小船,打算去东海郡探望姑母。船行至半途,岸边走来一个身穿皂衣的小吏,手里捧着一卷竹简,拱手道:“先生行行好,能否让我搭段船?我要去前面的驿馆送文书。”
周式是个热心人,当即让船夫停船。小吏上船后,将竹简放在船舱角落,再三叮嘱:“这是官府密件,先生千万不可打开看,否则会惹祸上身。”
周式点头应下,起初还能按捺住好奇心,可船行无聊,那卷竹简总在眼前晃悠,仿佛有股魔力。
“就看一眼,应该没事吧?”他心里嘀咕着,趁小吏去船头透气,悄悄打开了竹简。上面的字是用朱砂写的,密密麻麻列着人名,每个名字后面都注着日期,像是……死期?周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往下划,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周式,下邳人,三年后五月十五日卒”。
“哐当!”竹简掉在地上,周式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小吏闻声赶回,见竹简被打开,顿时勃然大怒:“我再三叮嘱,你为何不听?这是阴司的生死簿,你偷看已是大罪!”
周式“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大人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求您指条活路!”
小吏看着他,脸色稍缓:“罢了,也算有缘。你回家后,三年之内不许出门,或许能躲过这一劫。切记,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见过我和这簿子,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周式连连应承,船一靠岸就疯了似的往家跑,连去东海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回到家,周式把自己关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人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染了怪病,怕过给别人。两年多来,他连窗户都很少开,每天靠着家人送饭,日子过得像个囚徒。
建安十五年的四月,邻居家的老翁突然去世。周式的父亲是个极重礼数的人,见儿子总不出门,气得吹胡子瞪眼:“人家跟咱们做了几十年邻居,他走了你都不去吊唁,像话吗?今天你必须去!”
周式吓得脸色发白:“爹,我不能去,我答应了别人……”
“答应谁也不行!”父亲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刚踏出家门,周式就看见街角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当年搭船的小吏。小吏看着他,叹了口气:“我让你三年不出门,你偏不听。我为了找你,被阴司鞭挞了好几次,现在既然见了,也没办法了。”
周式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人,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天命难违,”小吏摇摇头,“三日后正午,我来接你。”
周式连滚带爬地回家,把事情告诉父亲,可父亲哪里肯信,只当他是吓傻了。母亲却信了,抱着他哭了三天三夜,寸步不离地守着。
第三天正午,阳光正好,周式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浑身发抖。突然,房门无风自开,小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那卷竹简。“时间到了。”小吏的声音平淡无波。
周式的母亲扑上去想拦,却扑了个空。周式看着小吏走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眼前一黑,没了气息。
父亲看着儿子冰冷的尸体,这才相信他的话,抱着尸体痛哭不止。邻居们听说了这事,都唏嘘不已——原来有些约定,无论人鬼,都不能轻易违背,而好奇心,有时真的会害死猫。
七、陈阿登
建安十七年的深秋,会稽句章人陈阿登(与少女同名,只是巧合)去东野县赶集,傍晚往回赶时,天色突变,下起了瓢泼大雨。他看见路边有间小屋亮着灯,便跑过去敲门:“老乡,能让我避避雨吗?”
门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探出头,梳着双丫髻,穿着浅蓝色的布裙,眉眼清秀。“进来吧,”少女的声音很轻,“我爹娘不在家,你别乱碰东西。”
陈阿登走进屋,只见屋里陈设简单,靠墙放着一架箜篌,琴弦上还蒙着薄尘。“姑娘家还会弹这个?”他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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