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可算是把揽月姑娘盼来了!”一个身形富态、穿着锦缎、头上插满金簪玉钗的中年妇人扭着腰肢迎上来,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热络笑容,眼神却精明锐利如鹰隼。她是醉月楼的老鸨,人称金妈妈。
金妈妈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亲昵地挽住江揽月的胳膊,动作熟稔得如同摆弄一件精心打造的瓷器。她刻意拔高了声调,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得意:“各位爷可瞧好了,这就是我们醉月楼新来的头牌,揽月姑娘!瞧瞧这模样,这身段,这气韵,不是我金妈妈吹嘘,满京城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尤其那嗓子……啧,唱起小曲儿来,保管让爷们骨头都酥了半截!”
她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江揽月发间冰凉的珠翠,又轻轻捏了捏她光滑的手臂,像是在确认货物的成色。江揽月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甚至更加娇艳了几分,顺从地任由金妈妈展示着,眼波流转间,精准地捕捉着台下那些或贪婪、或痴迷、或玩味的目光,对着其中一位衣着最显华贵的富商,轻轻投去一个欲语还休的媚眼。
“金妈妈,你这宝贝疙瘩,今日可得让爷们开开眼!”那富商被那一眼撩拨得心头发热,迫不及待地拍着桌子喊道,“先唱一个!就唱……唱个最拿手的!”
“对!唱一个!”“让揽月姑娘开开金口!”顿时起哄声四起。
金妈妈笑得更欢了,推着江揽月往中央那个小小的、铺着红绒毯的台子走去:“好嘞!我的好姑娘,今儿个可得给各位爷好好亮亮嗓子!”她压低声音,在江揽月耳边飞快地叮嘱,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拿出看家本事来,头炮要响!”
江揽月莲步轻移,走上那方小小的红台。乐师适时地拨动了琵琶弦,几声清越的过门。她站定,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写满欲望的脸。然后,她微微侧首,对着离台最近、刚才叫得最响的富商,嫣然一笑。那笑容绽开的瞬间,如同最艳丽的罂粟花在暗夜中盛放,带着致命的诱惑。
檀口轻启,吐出的声音并非寻常的婉转莺啼,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慵懒又沙哑的磁性,如同羽毛搔刮在心尖上,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郎君呀……你听奴家唱……”
曲调缠绵悱恻,歌词香艳露骨,正是时下秦楼楚馆中最流行的靡靡之音。她唱得投入,眼波流转,身姿随着曲调轻轻摆动,腰肢款摆,媚态横生。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撩拨着台下看客最敏感的神经。
当她唱到那句“愿君多采撷,莫负好春光”时,台下已是喝彩连连,气氛灼热。
“好!唱得好!”那富商激动得满脸通红,猛地灌下一大杯酒,拍着桌子大声嚷道,“揽月姑娘,给爷唱个更带劲的!就唱……就唱现在城里最时兴的那首!状元爷写的那首!”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常客立刻心领神会,哄笑起来,眼神里带着狎昵和看热闹的兴奋。
“对对对!就唱那个‘半点朱唇’!哈哈!”
“听说那可是新科状元写给旧情人的绝句呢!够味儿!”
“揽月姑娘,快唱!让爷们听听你这‘朱唇’唱出来是个什么销魂滋味儿!”
金妈妈在台下,脸上堆着笑,眼神却飞快地瞥向台上的江揽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揽月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娇媚如花,眼波流转间,甚至更添了几分妖娆的风情。她微微颔首,对着起哄的方向,声音又软又媚,拉长了调子:
“既然爷们想听……那奴家,就献丑了……”
琵琶的调子陡然一转,变得轻佻而促狭。她水袖半掩朱唇,眼波斜斜地飞过去,带着一种刻意的、放浪形骸的媚惑,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甜美,每一个字,都像裹了蜜糖的毒针,被她用那副慵懒沙哑的嗓子唱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明明是极尽羞辱的词句,从她口中唱出,却仿佛成了一种炫耀,一种自甘堕落的宣言。
台下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口哨声和放肆的大笑。
“好!唱得好!够味儿!”
“哈哈,状元爷不要,有的是人稀罕这‘万人尝’的朱唇!”
“揽月姑娘,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喧嚣的声浪几乎要掀翻醉月楼的屋顶。没有人注意到,在那片极致的媚笑和放浪之下,唱出那七个字时,江揽月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刺骨的恨意与痛楚,快得如同错觉。也没有人看见,她掩在水袖下的指尖,是如何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柔软的皮肉里,留下几道弯月般的、渗血的痕迹。
状元府邸,书房。
夜色已深,红烛高烧,烛泪无声地堆积。王九龙坐在宽大的紫檀书案后,身上依旧穿着白日里那身象征无上荣宠的朱红官袍,只是此刻在摇曳的烛光下,那鲜艳的红竟透出一种沉沉的、近乎凝固的暗色,如同干涸的血迹。他面前摊开着一卷公文,墨迹未干,但他的目光却毫无焦点地落在虚空中,指间无意识地捻着一支早已干枯的桂花。那微小的、早已失去香气的残骸,是他藏于袖中、来自江南旧宅的唯一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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