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直视着陆铮的眼睛,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神经的再生极其缓慢,以月甚至年计。肌肉的萎缩和功能的丧失,会不断挑战你的极限。每一次训练,都可能是对你身体和意志的双重酷刑。你能承受吗,陆参谋?这不是靠蛮力,是靠这里!”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靠这里!”又点了点自己的心口,“靠日复一日、枯燥到绝望的坚持!”
陆铮迎视着陈教授锐利的目光,胸膛剧烈起伏着。挫败、痛苦、不甘……种种情绪交织,但最终,周震山那如雷贯耳的话语,父亲沉凝的眼神,还有沈念薇那双充满担忧和信任的眼眸,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已被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厉取代。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控制他那麻木沉重的左臂。手臂剧烈地颤抖着,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大颗的汗珠从他额角滚落,但他死死咬住下唇,直至尝到一丝血腥味。终于,那被层层包裹的食指,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向上勾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动作,甚至可能只是肌肉的痉挛,但在陆铮的感觉里,却如同搬动了一座大山!他猛地看向陈教授,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带着血丝,也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陈教授看着他那近乎自虐般的努力和那微小的颤动,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却带着赞许的弧度。他点了点头,声音沉稳有力:“很好!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份痛苦!这就是起点!明天开始,我会为你制定详细的康复计划。现在,你需要休息,绝对的休息,为接下来的战斗储备体力!”
陈教授和军医离开了。陆铮如同虚脱般倒在枕头上,大口喘着粗气,左臂的剧痛和刚才强行尝试带来的剧烈痉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
起点……再微小,也是起点。左手那如山般的重量,似乎在这一刻,被撬动了一丝缝隙。而此刻,他更迫切想知道的是,隔壁房间里,沈念薇的审查,是否也结束了?她是否也承受着无形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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