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朕拟旨,赏苏将军黄金百两,锦缎千匹。” 皇帝把狼牙放回锦盒,“告诉他,北疆苦寒,让他好生保重,不必挂心京城。”
“奴才遵旨。” 统领退下后,李德全看着皇帝的神色,试探着说:“陛下,苏将军这话,倒是实心实意。”
“他是个武将,不懂朝堂的弯弯绕绕,却比谁都看得明白。” 皇帝重新拿起沈敬之的密折,上面 “立苏氏以安朝局” 几个字格外醒目,“沈敬之他们劝进,是为了制衡;苏靖远表忠心,是为了家族。倒是那个苏凝......” 他顿了顿,“她好像什么都不争,却什么都得了。”
这话说到了李德全的心坎里。他见过太多后宫女子为了争宠费尽心机,柳妃为了固宠,甚至偷偷在陛下的茶里加过香料;唯有苏凝,进封婕妤后从未主动邀宠,每日不是读书就是刺绣,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让陛下记起她的好 —— 就像这次盐税案,别人避之不及,她却主动接过账册,既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又没显得刻意。
“这或许就是福气吧。” 李德全笑道,“有些人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有些人不争不抢,偏偏就来了。”
皇帝没说话,拿起朱笔在密折上写了个 “阅” 字。这个字比昨日的 “容后再议” 更进了一步,却又留着余地。李德全知道,这是帝王的制衡之术 —— 既让朝臣看到希望,又不能显得太过急切,免得苏氏日后恃宠而骄。
雨停时,碎玉轩的青禾遣人送来一封信。信封上是苏凝清秀的字迹,写着 “呈陛下”。皇帝拆开一看,里面不是请安的话,而是张药方,旁边批注着:“盐税案牵连甚广,陛下需保重龙体。此方安神,可加雪蜜同煎。” 末尾没有署名,只画了朵小小的紫苏花。
皇帝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忽然想起昨夜做的梦 —— 梦里自己站在北疆的雪地里,苏靖远一身戎装,苏凝穿着月白襦裙,兄妹俩身后是漫天飞雪,却笑得温暖。醒来时,窗纸上已经泛了白,案头的安神汤还温着,是苏凝前夜让人送来的。
“李德全。” 他忽然开口。
“奴才在。”
“去把宗人府拟的立后仪轨拿来。” 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朕...... 看看。”
李德全的心跳漏了一拍,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他转身往外走,脚步都带着轻快 —— 陛下说 “看看”,就是已经应允了。这几日朝堂暗流涌动,百官劝进,边疆施压,陛下心里早就有了定数,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而苏凝的这张药方,恰好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他把苏凝的药方夹进盐税案的卷宗里,与柳家的罪证放在一起。一黑一白,一贪一贤,倒像是天意。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御案上的明黄卷宗上,泛着刺眼的金光。
他想起太祖皇帝说过的话:“帝王之道,在平衡,在识人。” 如今看来,自己总算没看错人。
李德全捧着宗人府的卷宗回来时,看见皇帝正望着窗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檐角的雨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册立大典,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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