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计划启动会的横幅还悬在会议室穹顶，陈默却已经将白板上的战略蓝图擦去大半。留下的，只有“价值信任”四个加粗的黑体字，以及围绕它散落的几个关键词：农产品合作社、社区商超、检测机构、联邦学习、区块链。
“别盯着蓝图看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放线’。”陈默把马克笔往白板槽里一丢，指尖点在“农产品合作社”那几个字上，“方哲，技术团队先拆出最小技术单元；林薇，你带着商务去啃下第一个‘节点’；刘强，运营组跟我去产区，摸清楚农户真正的顾虑。三天后，我们在这里碰第一轮结果，谁都别空手来。”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人就像被按下了启动键，键盘敲击声、电话沟通声瞬间填满了空间。方哲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技术部时，核心开发组的五个人正围着屏幕讨论联邦学习的模型架构。“停一下，先把现有项目的优先级重新排。”方哲把电脑往桌上一放，调出“方舟”计划的技术拆解文档，“华商银行的风控迭代放缓，留两个人维持日常运维；社区平台的功能更新暂停，所有人集中火力攻‘三点一线’。”
他用鼠标圈出三个技术核心：“第一，数据加密传输模块，要保证合作社的种植数据、检测机构的报告数据在传输过程中‘不可见、不可改’；第二，联邦学习轻量化模型，不能用实验室那套复杂算法，要适配农户的老年机和合作社的老旧电脑；第三，区块链存证接口，不用自建链，对接现有的联盟链就行，但必须保证每一条数据上链后都能实时溯源。”
开发组的老周皱起眉：“轻量化模型会牺牲部分准确率，比如农残检测数据的误差可能会从0.1%升到0.3%。”方哲抬手打断他：“现在要的是‘能用’，不是‘完美’。农户不在乎0.2%的误差，他们只在乎数据能不能帮他们卖个好价钱。先把框架搭起来，后续再迭代优化。”
与此同时，林薇正坐在沃尔森超市采购部的会客室里，面前的玻璃杯已经续了三次水。采购总监张涛把“方舟”计划的合作方案推到一边，手指敲了敲桌面：“林总，不是我不给面子。你们这方案听着挺玄乎，又是数据又是信任的，但对我们来说，无非就是多了个溯源码。消费者会不会为这个码买单？我没底。”
林薇早有准备，从包里掏出一份市场调研数据：“张总，我们在红光社区做过试点，有72%的消费者愿意为‘可溯源’的农产品多付10%-15%的溢价。而且，沃尔森如果能成为第一个接入‘价值信任网络’的商超，不仅能差异化竞争，还能拿到政府的‘智慧零售’补贴。”她把补贴政策文件推过去，“您看，只要我们的试点能成，政府会承担30%的技术对接成本。”
张涛拿起文件翻了两页，手指在“补贴”两个字上顿了顿：“但风险还是我们担。万一你们的技术出问题，溯源码查不到数据，消费者投诉怎么办？”林薇立刻接话：“我们承诺，试点期间所有问题由‘智伞’兜底。如果出现数据异常，我们全额赔偿消费者损失，并且额外给超市补5%的毛利。”
这番话终于让张涛松了口：“行，我可以给你一个专柜的位置，先试一个月。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必须派专人驻店，帮顾客讲解溯源码的用法，不能让这个码变成摆设。”林薇立刻点头：“没问题，明天我们的运营人员就到岗。”
而此时的陈默，正跟着刘强在南方的柑橘产区走田埂。十月的太阳还带着灼人的温度，陈默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他蹲在一棵柑橘树下，看着农户老张用粗糙的手擦拭果皮上的灰尘：“老张，要是给你的橘子贴个码，能让你每斤多卖两毛钱，你愿意吗？”
老张直起腰，疑惑地看着他：“贴码？那玩意儿能当钱花？之前也有人来搞过溯源，让我们填一堆表，最后也没见多卖钱，还耽误我干活。”刘强在一旁补充：“这次不一样，我们不用您填表，只要您采摘的时候用手机拍张照，剩下的事我们来做。而且，我们已经跟沃尔森超市谈好了，他们愿意出高价收。”
老张还是摇头：“手机拍照我会，但万一你们把我的橘子卖了钱，不给我怎么办？我们合作社之前就吃过中间商的亏。”陈默立刻拿出合作协议：“您看，我们跟合作社签协议，所有收购款直接打给合作社的对公账户，再由合作社分给农户，我们不碰一分钱。而且，每一笔交易都能在系统上查到，谁都做不了假。”
他们走了五户农户，听到的都是类似的顾虑：怕麻烦、怕被骗、怕看不到实实在在的好处。陈默在田埂上跟刘强商量：“明天我们开个农户大会，把沃尔森的采购价、付款方式、操作流程都讲清楚，再找王社长带头，先让几户愿意试的农户尝到甜头，其他人自然会跟着来。”
三天后，“智伞”的核心团队再次聚在会议室。方哲率先汇报：“数据加密模块和区块链接口已经初步完成，明天可以跟检测机构对接测试；联邦学习模型的轻量化版本也做出来了，在老旧手机上测试过，加载时间不超过三秒。”他调出测试视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简洁的界面，农户只需点击“拍照上传”，系统就会自动识别柑橘的成熟度，并生成对应的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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