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赶紧拦在门口:“崔御史,中丞正在会客,您不能进去!”
“我是御史,有弹劾大臣的权力!”崔器推开管家,就要往里闯。钱紧心里一动,或许这位御史能治得了杨国忠?可他很快就失望了——杨国忠根本没出来见崔器,只是让魏林传了句话:“崔御史要是有证据,就去皇宫向陛下弹劾;要是没证据,就别在杨府门口喧哗,不然按‘诬告大臣’论处。”
崔器攥着拳头,最终还是转身走了。钱紧知道,他没证据——那些求官者都是自愿送钱,没人敢出来作证;杨国忠的账本做得滴水不漏,根本查不到破绽。
那天晚上,杨国忠在府里摆宴庆祝,席间笑着对魏林说:“崔器想弹劾我?真是自不量力。陛下现在最信任的是贵妃,只要贵妃在,谁也动不了我。再说了,我卖官赚的钱,一半用来贿赂宫里的人,一半用来扩充势力,朝堂上一半的官员都受过我的好处,谁会帮崔器?”
钱紧端着酒壶给客人倒酒,看着杨国忠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凉。他终于明白,在这个权力至上的长安城里,公道和正义,早就成了杨国忠敛财的垫脚石。而他这个小小的家丁,除了默默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天宝八载春,钱紧被调到杨府的“转运司”当差。转运司是杨国忠专门设立的机构,负责管理江南的丝绸贸易。钱紧的活儿,就是跟着杨国忠的弟弟杨锜,去江南督办丝绸收购。
出发前,杨国忠特意召见钱紧:“你跟着杨锜去江南,记住两件事:第一,所有织户的丝绸,必须按每匹十文的价格收购,谁敢不卖,就按‘抗旨’论处;第二,收购的丝绸,全部运到长安的杨记商铺,按每匹三十文的价格售卖,不准私卖给其他商铺。”
钱紧心里一惊:每匹十文?他在长安见过丝绸,最差的粗绸也要十五文一匹,好的蜀锦能卖到五十文。按十文收购,织户根本赚不到钱。
“中丞,”钱紧犹豫着问,“十文是不是太低了?织户们怕是不愿意卖。”
杨国忠瞥了他一眼:“不愿意?他们敢吗?杨锜是蜀郡长史,江南各州的刺史都是我提拔的,谁敢不听我的命令?再说了,织户要是不卖丝绸,就没饭吃,他们只能乖乖听话。”
钱紧跟着杨锜坐船南下,一路上,他见识到了杨国忠的势力有多大。船到扬州,扬州刺史亲自到码头迎接,手里捧着账本:“杨公子,您要的丝绸已经收了三万匹,都是按每匹十文的价格收的,织户们都很‘乐意’。”
杨锜满意地点头:“不错。把丝绸装上船,另外再去通知江南的织户,以后每月必须给转运司交五千匹丝绸,少一匹都不行。”
钱紧跟着杨锜去织户村查看,刚到村口,就听见一阵哭声。一个老妇人坐在织机前,手里拿着半截丝线,哭着对旁边的汉子说:“这丝绸按十文一匹卖,连买丝线的钱都不够,下个月怎么活啊?”
汉子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刺史说了,要是不卖,就把咱们的织机没收,还要抓去坐牢。杨中丞权大势大,咱们小老百姓只能认栽。”
钱紧心里发酸,偷偷问杨锜:“公子,织户们这么可怜,能不能把收购价提高点?”
杨锜冷笑一声:“提高?我哥说了,做生意就要狠。咱们按十文收,按三十文卖,中间赚二十文的差价,这三万匹丝绸就能赚六十万文。要是提高收购价,咱们赚什么?再说了,这些织户都是贱骨头,你给他们点好处,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钱紧还想说什么,就见杨锜的亲兵把一个织户拉了过来。织户手里拿着一匹染成紫色的丝绸,脸色发白:“杨公子,这是我家姑娘要做嫁衣的丝绸,能不能别收?”
杨锜瞥了一眼丝绸,眼睛亮了:“紫色?这染料是从西域来的,可贵了。把这匹丝绸也收了,算你家交的份额,另外再赏你五文钱。”
织户急了:“不行啊公子!这是我女儿的嫁衣,不能卖!”
“不卖?”杨锜脸色沉了下来,“来人,把他的织机砸了,再把他抓起来!”
亲兵上前,一把夺过丝绸,举起锤子就砸织机。老妇人扑过来抱住亲兵的腿:“别砸!我们卖!我们卖还不行吗?”
钱紧看着被砸烂的织机,心里像被针扎一样。他想起自己的妹妹,要是妹妹的嫁衣被人抢走,爹娘肯定会伤心死。可他只是个家丁,根本管不了杨锜。
从江南回来后,三万匹丝绸被运到长安的杨记商铺。商铺老板是杨国忠的亲信,按每匹三十文的价格售卖,比市价高了五文。可长安的商铺根本不敢卖其他丝绸——杨国忠早就下了命令,谁敢私卖丝绸,就封他的铺子。
钱紧每天去商铺帮忙记账,看着百姓们花高价买丝绸,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个妇人来买丝绸给女儿做嫁妆,嫌价格太贵,和老板讨价还价:“以前十五文就能买一匹,现在怎么涨到三十文了?你们这是抢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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