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皇宫深处。
暮色渐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在天际,将整座皇城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陆皇的密室位于皇宫最隐秘的角落,青石砌成的墙壁泛着幽冷的寒意,唯有几盏铜制烛台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烛火熏黑了墙角的蛛网,暗金色的龙纹雕花在昏光中若隐若现,仿佛沉睡的巨兽随时会苏醒。
密室中央,陆皇端坐在雕有九爪金龙的檀木椅上,掌心紧攥着那坛长生酒。
酒坛以玄玉雕琢而成,表面沁着若有若无的冰蓝色光晕,坛口封着赤金箔纸,印着古怪的符文。
陆皇的手指在坛身游走,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时,竟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那是贪婪与恐惧交织的震颤。
“长生酒……这世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宝物。”陆皇喃喃自语,喉间发出沙哑的低笑。
他的目光黏在酒坛上,仿佛能穿透玉壁看见其中流动的琼浆。
密室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掩盖不住酒液散发出的奇异芬芳——似雪莲初绽的清冽,又似千年琥珀沉淀的醇厚,香气在鼻腔盘旋,引得他胸腔内的渴望愈发灼烈。
他倏然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烛火“噗”地暗了一瞬。
撕开金箔封印时,清脆的裂帛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酒液倾入杯盏的瞬间,整间密室仿佛被点亮——琥珀色的液体在烛光下泛着奇异的流光,恍若将星河碎屑融了进去。
陆皇仰头饮下,酒液滑过喉管的刹那,他浑身一震:
暖流自丹田炸开,如熔岩奔涌,五脏六腑被灼热舔舐,却又带来难以言喻的酥麻。
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仿佛陈旧的躯壳正在被某种神秘力量一寸寸重塑。
“果然是神物!”陆皇嘶吼出声,笑声在密室中回荡,撞上石壁又折返回来,带着疯癫的余韵。
他踉跄着将空坛掷向地面,玉器碎裂的脆响混着酒液的滴答,在寂静中织成诡异的乐章。
烛火忽然暴涨,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如蛇般蜿蜒攀动,仿佛连魂魄也在这长生酒中蜕变了形态。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云层,皇城彻底坠入黑暗。
而密室中,陆皇的瞳孔已变成琥珀色,映着烛光,宛如两颗永不熄灭的妖异星辰。
与此同时,陆云在自己的府邸中,焦急地等待着陆皇的消息。
秋风腾空的十月,蝉鸣声如沸水般灌入耳膜,连廊下的青砖被烈日晒得发烫,踩上去仿佛能灼伤脚心。
他坐在书房内,案上茶盏早已凉透,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敲击,嗒嗒声与心跳共振,催生出焦躁的漩涡。
他原以为,那坛长生酒会是陆家血脉的救赎——母亲久病缠身,胞弟先天体弱,若能得酒续命,陆家便能摆脱衰败的阴影。
可如今,三日已过,宫中却毫无动静。
陆云望向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远处宫墙巍峨如巨兽脊骨,阴沉的轮廓割裂了天际。
忽有闷雷滚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一场暴雨将至。
“难道,父皇没有将长生酒分给其他人?”陆云攥紧掌心,指甲刺入肉中的钝痛反而令他清醒。
不安如蚁群啃噬心脏,他再难按捺,披上外袍便往皇宫疾行。
踏入宫门时,暴雨恰在此时倾泻。雨幕将宫阙染成水墨般的灰影,檐角垂落的雨帘如珠帘,将陆云的视线割得支离破碎。
他浑身湿透,衣袍贴在身上,寒意与燥热交替折磨,却比不过胸中燃烧的怒焰。
侍卫拦在寝宫门前,玄绿铠甲在雨中泛着冷光,刀柄上的红缨被雨水浸得死沉。
“陛下正在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侍卫的声音裹在雨声中,钝重而无情。
陆云的心猛地坠入冰窟。他望向寝宫紧闭的雕花木门,门缝中渗出微弱的光,那光在雨中显得飘摇,像随时会熄灭的烛芯。
忽有风过,一缕奇异的香气飘来——似酒香,却又混杂着腐朽的气息,仿佛某种禁忌之物在黑暗中悄然溃烂。
他攥住一名路过的宫女,对方吓得尖叫,湿漉漉的发髻散乱,鬓边的茉莉香混入雨水的腥气。
“陛下……陛下三日未出寝宫,只喝了一盏掺了黑药的酒……”宫女颤抖着低语,陆云瞳孔骤缩,脑中轰鸣如雷。
黑药——那是宫中秘制的毒药,专用来……用来扼杀垂死之人最后的生机!
暴雨砸在青石地上的轰鸣声中,陆云忽然看清了所有真相。
陆皇独饮长生酒,以黑药封住消息,连他最信任的儿子也要蒙在鼓里。
什么“共享长生”,不过是帝王巩固权力的幌子。
那些他以为的父子情,不过是权力天平上随时可弃的砝码。
陆云转身踏入暴雨,雨水冲刷着他的面颊,却洗不去眼眶中的灼痛。
他忽然想起母亲咳血的夜晚,想起胞弟蜷缩在床榻的脆弱模样,而他们曾寄予希望的“长生酒”,此刻正化作陆皇体内沸腾的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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