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的午时,阳光正好,照在丝绸上泛着柔和的光泽。十车“丝绸”如期而至,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发出规律的声响。三个黑衣人藏在货栈后,见商队开始卸货,猛地举着火把冲了出来。然而,他们没料到车上装的不是绸缎,而是沙土——车板一翻,沙土倾泻而下,将火把压灭,也把他们绊倒在地。藏在暗处的弟子们一拥而上,铁匠铺的伙计提着水桶“恰好”路过,兜头浇下,将残余的火星彻底浇灭。
漠北的黑风口最是惊险。唐煜的商队刚靠近军堡,就被五十多个蒙面人围住,黄沙漫天,看不清人脸,只听得到粗哑的喝骂:“李瑁的走狗,今日让你们葬身沙海!”领头的左脸带疤,正是当年幽冥教火器营的头目,他挥手想点燃埋在沙里的火药,却见王二抡起铁锤,精准地砸向引线,火星溅起的瞬间,唐门弟子扔出烟雾弹,黄烟弥漫中,破甲锥带着风声扎进蒙面人的腿弯,既没伤筋动骨,又让他们动弹不得。
“别杀!”唐煜的剑挑飞一个黑衣人的弯刀,剑锋贴着对方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留个活口问总坛的位置!”混乱中,带疤的头目想从暗道溜走,刚掀开石板,就被几个回纥牧民按住——他们是王二特意请来的帮手,骑着骏马,手持套马杆,早就堵死了暗道的另外两个出口。
傍晚的雨停了,江南书局的首发式如期举行。周先生站在台上,一身长衫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手里举着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硫磺和伪造的联盟令牌:“大家看清楚,这些人才是想毁我江湖文脉的奸贼!他们怕《江湖总志》记下他们的恶行,才不惜放火烧书!”台下的读书人怒声四起,有人当场提笔写下《斥邪文》,墨汁飞溅,字字铿锵,说要让这些阴谋“遗臭万年”。
长安的总号前,被擒的黑衣人被绑在柱子上,周围围满了百姓。李瑁让人把证物一一摆在他们面前:“你们说联盟掺沙子卖盐,可西域的盐样在此,官府验过,纯度比市价高两成;你们说抢了回纥的羊,可牧民的证词在此,他们的羊群比去年多了三百只。”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有个曾被谣言骗得不敢买联盟药材的老汉,气得直跺脚,当场啐了黑衣人一口:“差点信了你们的鬼话!害得我家婆娘的咳嗽拖了半个月!”
漠北的捷报传来时,李瑁正在核对三地的供词。带疤的头目熬不过审问,招出了最后的余孽名单,共七十二人,遍布七道十二州。“按名单抓人,一个不留。”李瑁在名单上圈出几个名字,笔尖划破纸页,“这几个是当年教主打手,手上沾着人命,交官府按律处置;剩下的胁从,罚去修河堤,用劳役抵罪。”他的目光扫过名单,最终落在“总坛密室”几个字上,眼神冷冽如霜。
三日后,联盟总舵的墙上贴满了捷报。江南抓获纵火犯十七人,长安擒获袭击者九人,漠北端掉总坛一个,缴获火药三百斤、毒箭五十支。最解气的是,从暗道里搜出了幽冥教的“造谣手册”,牛皮封面,里面详细写着如何编造流言、如何模仿联盟标记、如何挑唆各门派矛盾,甚至附了“谣言效果评估表”,连“要让百姓觉得联盟比贪官还坏”这样的话都写得明明白白,字迹歪斜,却透着令人齿冷的用心。
“把手册印出来,到处张贴。”李瑁指着手册上的字迹,对沈青玄说,“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些人费尽心机,不过是怕江湖安宁,怕百姓过上好日子。”他转身看向沙盘,在黑风口的位置插了枚新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荡平”二字,红色的漆像燃尽的灰烬,却透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沈青玄捧着新到的《江湖总志》进来,书页还带着油墨的清香。最后一卷特意加了“幽冥教余孽覆灭记”,附着从总坛搜出的罪证照片——用波斯传来的“显影术”拍的,虽然画面有些模糊,却能清晰看清堆满毒草的密室、刻满骷髅的祭坛,还有墙上挂着的人皮灯笼,令人不寒而栗。
“周先生说,这卷一印出来就被抢空了,”沈青玄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一行小字,“有人说要传给子孙,让他们知道邪不压正。”
李瑁接过书,指尖拂过那行小字:“破邪需利剑,守正靠人心。”窗外的银杏叶又落了一层,金黄的叶片盖住了地上的血迹和尘埃,露出青石板原本的颜色,干净得像从未有过阴谋。远处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清朗明亮,穿过窗棂,落在书页上,比任何捷报都更让人安心——那是江湖最坚实的防线,也是最长久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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