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的警告,如同一声突如其来的警钟,又似一块投入看似平静潭水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小院中勉强维持的安宁,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每个角落,让所有人的心都骤然收紧。
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才透出一丝鱼肚白,镇子尚未从沉睡中完全苏醒,只有零星的鸡鸣犬吠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炊烟气息。徐逸风已将众人召集到院中。他的脸色在晨曦微光中显得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久违的锐利与清明,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他没有详细解释“鹞”的出现和那封措辞简洁却分量千钧的警告信,只是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对众人道:“我们的行踪已然暴露,此地绝不可再留,必须即刻出发,迟则生变。”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众人虽然感到十分突然,心中满是疑惑,但见徐逸风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再联想到连日来笼罩在头顶的紧张气氛和夏侯琢之前探查到的暗哨,都明白这绝非小题大做,定然是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变故。一种无形的紧迫感瞬间攫住了每个人。
蔡若兮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悸,立刻展现出了出色的应变能力。她通过王镖头留下的可靠渠道,迅速而低调地雇好了两辆外观极其普通、毫不起眼,但车体结实、骡马健壮的青篷骡车,并亲自清点备足了足以支撑数日行程的干粮、清水以及一些必备的药材。她的动作麻利而有序,丝毫不见寻常千金小姐的慌乱,只有紧抿的嘴唇和微蹙的眉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没有时间客套,也没有隆重的告别。王镖头亲自将他们送至镖局后门那条僻静的小巷,抱拳拱手,压低了声音道:“蔡小姐,徐先生,诸位朋友,多多保重!山高水长,但愿后会有期!” 他的眼神中带着江湖人的义气,也有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担忧,显然也嗅到了不寻常的危险气息。
骡车很快碾过小镇尚未完全清醒的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沉闷的碌碌声响,载着众人驶离了这片给了他们短暂喘息却又最终无法久留的是非之地。晨雾如轻纱般尚未散尽,将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树木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如梦似幻。回首望去,五台山那雄伟的轮廓在雾气中渐渐模糊、淡去,仿佛也将那几日惊心动魄的地宫探险、清凉寺的悲壮以及暗处的杀机,都一并留在了那片逐渐远去的山水之间,但那份沉重,却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底。
车行辚辚,一路向东。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和追踪,他们没有选择相对平坦好走但人也众多的官道,而是绕行那些更为偏僻、崎岖难行的乡间小路。路途固然颠簸艰辛,车轮不时碾过坑洼,引得车厢剧烈晃动,但对于急需隐匿行踪的他们来说,安全远比舒适重要。所幸,初夏的田野景色倒也宜人,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绿意,稻田里的禾苗青翠欲滴,路旁的野花星星点点地开放着。早起的农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在田间弯腰劳作,远处偶尔传来牧童骑在牛背上、信口吹出的不成调的笛声,俨然一派宁静祥和的田园风光。这难得的平和景象,暂时驱散了弥漫在车厢内的紧张气氛,也让众人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
徐逸风独自靠坐在车厢壁上,双目微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在争分夺秒地引导着体内微弱的内息,缓缓滋养着受损的经脉。长途跋涉对于他未愈的内伤来说,仍是不小的负担,但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进行恢复。那枚来自“鹞”的、刻着飞鸟纹和“鹞”字的铜牌,被他用细绳系好,贴身挂在胸前,冰凉的金属触感时时提醒着他暗处那双注视的眼睛,以及前方洛阳之行可能蕴含的未知风险。蔡若兮坐在他对面,时而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窗外那飞速掠过的田园景致,时而又满是担忧地望向他清瘦的侧脸和微蹙的眉头,心中五味杂陈。赵莽和陈文同乘另一辆车,小栓子则依旧紧紧挨着蔡若兮坐着,大部分时间都异常安静,只是当骡车经过摇摇晃晃的石桥,或者窗外出现某些从未见过的奇异景物时,他那双大眼睛里才会短暂地闪过一丝属于孩童的好奇光芒,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沉寂。
夏侯琢负责驾驭第一辆骡车,他江湖经验老道,眼神锐利如鹰,一边熟练地操控着缰绳,一边不时机警地留意着道路前后的动静,尤其是岔路口、树林等易于设伏的地点。一连两日,行程倒也颇为顺利,并未发现明显的跟踪迹象,沿途经过的村庄镇店也都平静如常。然而,这种平静反而让人隐隐感到不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死寂。
当第三日午后,视野的尽头终于出现了那条如同一条桀骜不驯的黄色巨龙般,蜿蜒奔腾、水势浩荡的大河时,车厢内的气氛不由自主地再次变得凝重起来。黄河的轰鸣声即使相隔甚远,也隐隐可闻,带着一种原始而磅礴的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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