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惊雷般炸开。我忽然想起在22世纪的课堂上,学生们争论“制度变革与群众觉醒”的先后顺序,此刻答案却在这叩首声中清晰——当百姓亲手摸到地契上的朱砂印,当他们看见自家田头竖起的界碑,便是历史唯物主义最生动的注脚。王师傅起身时,怀里掉出半块烤硬的麦饼,那是他女儿用新领的粮票换的,饼面上用炭灰画着小小的麦穗。
三日后的朝会,朱元璋将盖着玉玺的《军屯改良策》拍在丹墀上:“即日起,军田监理司、田赋公廨、民生监察院,三司直属朕躬。”他盯着台下脸色铁青的藩王们,冕旒挡住了眼底的寒光,“谁再敢说‘牝鸡司晨’,就去给马皇后守陵——她当年可是能提刀上阵的。”殿角的编钟突然发出嗡鸣,与我藏在袖中的量子终端残片产生共振,恍惚间看见洪武朝的官僚体系在虚空中化作数据流,藩王的红色区块正被百姓的蓝色浪潮缓慢侵蚀。
当秦王朱樉出列抗辩时,我适时展开从哈密卫传回的密报:“皇兄可知,西域商队在您的封地被截胡三成?”羊皮纸上盖着二十七个商队的手印,每个手印旁都画着小小的骆驼,“他们宁愿绕远路走嘉峪关,也不愿交‘秦王千岁税’——这不仅断了朝廷的茶马互市,更让西北将士无马可骑!”朱樉的喉结剧烈滚动,他腰间的玄鸟玉佩撞在御案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露出里面暗藏的西域红宝石——那是私贩战马的证据。
“皇妹何时管起皇兄的家务事了?”朱樉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军屯改良策》,袖口金丝绣的云纹裂开,露出里面的黑色锦缎,“你那些什么‘物值相抵’,不过是让泥腿子骑在士大夫头上!”他的靴底碾过我特意散落在丹墀的《均田令》抄本,纸页上“耕者有其田”的字迹被踩得模糊,却在朝臣们的眼中愈发清晰。
我突然轻笑,展开袖中藏着的《皇明祖训》:“皇兄可知,太祖爷在‘藩王条例’里写得清楚?‘无诏不得私设税卡,无旨不得兼并民田’——”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在“亲亲之义”四字上停顿,“若皇兄觉得祖训过时,儿臣倒可以请父皇开个宗人府会议,好好议议‘亲亲之义’与‘天下之公’孰重。”殿中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六部尚书中三人同时按住笏板,那是我们提前约定的暗号——宗人府会议一旦召开,意味着朱元璋将对藩王举起屠刀,就像当年清洗胡惟庸党羽。
退朝后,我在文华殿后的石榴树下遇见蓝玉。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卸了甲胄,倒像是个普通的中年汉子,只是腰间的佩刀仍不离身:“长公主真要动藩王的田?”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鞘,目光扫过我袖口的麦穗纹,“当年陛下分封诸子,为的就是拱卫皇室——你这是在拆皇家的墙。”石榴花落在他的肩甲上,被金属甲胄映得殷红,像极了战场上的血花。
“大将军可知,秦朝为何二世而亡?”我摘下一片石榴叶,在掌心揉出清苦的气息,“不是亡于严刑峻法,是亡于‘劳罢者不得休息,饥寒者不得衣食’。”叶汁染绿指尖,我忽然指向远处正在修缮的惠民仓,“如今西北戍卒吃观音土,江南织工睡稻草堆,他们若反了,拱卫的还是朱家的江山么?”蓝玉的目光随我手指望去,看见几个匠人正用新制的滑轮吊运粮袋,那是我从《天工开物》改良的起重装置。
蓝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出身贫寒,自然懂得底层百姓的怒火能烧穿任何城墙。当他看见我袖中露出的《卫所屯田损益表》时,突然低声道:“某愿为长公主监军西北——但求战后,能让我的兵吃口热饭。”他的手掌按在剑柄上,却不是握刀的姿势,而是轻轻抚摸剑鞘上的麦穗刻纹——那是我昨夜让人连夜刻上去的,与他的家传佩刀纹样毫无违和。
这正是我等待的契机。武将集团与藩王的矛盾,本就是历史唯物主义中“统治阶级内部冲突”的体现。我将改良后的火铳图纸塞进他手中:“大将军可知,为何红巾军能推翻元朝?因为他们让百姓相信,跟着朱元璋能吃饱饭。”图纸上,枪管内的膛线清晰可见,旁边用小楷写着“增加射程百步”,“如今我们要让戍卒相信,守住屯田,就是守住自家的米缸。”蓝玉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竟懂火器?”
秋分那日,我带着算学馆学子走遍应天周边的军屯。当我们在汤和的旧庄看到戍卒们用新制的曲辕犁翻地时,田头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号子声。那不是苦役犯的哀号,而是自创的民谣:“一亩三分田,官家收三成;剩下七成粮,够养小儿孙。”号子声中,几个老兵对着土地行跪拜礼,他们说,这是这辈子第一次知道自己种的粮食,除了缴租,还能给孙子做新衣裳。
常氏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来劳军时,我正在教卫所的孩子们辨认土豆——这种从吕宋传来的作物,即将在西北卫所试种。她看着孩子们脏兮兮的小手抓着我的裙摆,突然轻声道:“我曾以为,女子读书不过是消遣,直到看见你在冷宫里用《女诫》抄《商君书》。”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帛画,展开竟是《大明阶级分析图》的工笔彩绘,在“农民”一栏,她特意画了个正在耕地的女子,“原来‘民贵君轻’还能这样算——占田七成的勋贵,果然连袖口的金丝都比百姓的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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