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发酵。
深夜,警方殓房。
白炽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将停尸间映照得一片惨白。空气冰冷,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气味,但今夜,似乎还混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稻田的土腥气。
宋慈独自一人留在解剖室里。福伯的遗体被放置在冰冷的不锈钢解剖台上,盖着白布。宋慈需要赶在正式解剖前,再做一次更细致的体表检查。金田一本来也想留下,被宋慈以“需要绝对安静”为由劝了回去。
室内极其安静,只有宋慈偶尔移动脚步的声音,以及他沉稳的呼吸声。他掀开白布,再次审视着这具挑战他认知极限的躯体。稻化的皮肤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死寂的光泽,那些从五官中探出的嫩绿稻苗,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
他走到一旁的器械台,准备挑选更合适的工具。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解剖台上的一样东西——他那套惯用的、一柄传承自师门、钨钢打造、保养得极好的解剖刀,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但不对劲。
那柄刀,似乎在自己……移动?
宋慈瞳孔微缩,凝神看去。不是移动,是震动!极其细微的高频震动,使得刀身在灯光下反射出流动的光晕。紧接着,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那柄解剖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刀尖缓缓抬起,然后,猛地扎入了坚硬的不锈钢器械台面!
嗤——!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响起。解剖刀开始自行在台面上划动,不是胡乱移动,而是在……刻字!
宋慈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千年的验尸经验让他面对任何尸体都能保持冷静,但眼前这超自然的景象,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他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柄自己活动的刀。
刀尖流畅地划动着,勾勒出一个复杂而扭曲的符号。那是一个由无数纠缠的曲线和锐角构成的图案,中间是一个类似眼睛的结构,但又绝非任何生物的眼睛,充满了非欧几里得几何的怪诞感。仅仅是注视着这个符号,宋慈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理智正在被侵蚀。
“黄印……”一个古老而禁忌的词汇,莫名地从他脑海中浮现。他曾在一些极为隐秘、被视为邪说的古籍残篇中,见过类似描述的符号,被称之为“不祥之兆”,“不可名状之标记”。
他的解剖刀,竟然自行刻印出了传说中的“黄印”!
就在黄印完成的瞬间,解剖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台面上,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但台面上那清晰深刻的刻痕,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恐怖事实。
宋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器械台前,伸手想要拾起那柄解剖刀,查看究竟。
突然——
叩…叩…叩…
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从房间另一头传来。
宋慈猛地转头,声音的来源,是那一排巨大的、用来储存尸体的不锈钢冷藏柜!
叩…叩…叩…叩…
敲击声开始变得密集,不再是一个来源,而是从好几个冷藏柜门后同时响起!仿佛里面那些失去生命的躯体,正在用僵硬的指节,敲打着冰冷的金属门板,渴望出来。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幽冥的哼唱声,幽幽地响起。起初只是一个柜子,随即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整个停尸间内,所有的冷藏柜后方,都传来了这诡异的合唱。
那调子……宋慈仔细分辨,心脏骤然一沉。
是客家山歌!
是在新界田间地头流传了数百年的、悠扬质朴的客家山歌!
但此刻,由这些冰冷的、已然死去的喉咙(如果它们还有喉咙的话)哼唱出来,调子变得扭曲、走样,充满了无法形容的诡异和怨毒。歌声不再是表达劳作的欢欣或情感的寄托,而更像是一种古老的、亵渎的咒语,在赞颂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呼唤着深植于这片土地之下的、沉眠的恐怖。
哼唱声越来越大,在密闭的停尸间内回荡、叠加,形成令人疯狂的共鸣。冷藏柜的门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连接处的螺丝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宋慈站在原地,手握着自己那柄刚刚刻下黄印的解剖刀,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听着这来自亡者的、扭曲的山歌合唱,看着解剖台上那具正在逐渐与植物同化的遗体,脑海中浮现出那几粒吸收一切光线的黑色米粒,以及“邵氏农业”这个名字。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被这诡异的黄印和亡者之歌串联了起来。
他意识到,福伯的死,绝非孤例,也绝非简单的科技事故。这是一场更深、更黑暗的侵蚀。有什么东西,正假借“高产”、“科技”之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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