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农会的地下祭坛》
新界的夜,带着一股不同于市区的、湿漉漉的沉闷。没有维多利亚港吹来的海风,只有鱼塘泛起的腥气和稻田里发酵般的禾秆味,混杂在薄雾中,像一块湿冷的裹尸布,覆盖着这片即将被都市扩张吞噬的土地。
欧阳震华——或者说,扮演着“欧阳震华”这个角色的男人,他那张常带着市井狡黠和莫名乐观的圆脸,此刻也绷得紧紧的。他身边是法医聂宝言,她穿着合体的风衣,即使在泥泞的田埂上,步伐依旧稳定,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盛满了与这宁静乡村格格不入的凝重。
他们停在“新界互助农会”那栋看起来颇有年头的二层小楼前。楼是旧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像溃烂的皮肤下凝固的血。窗户黑洞洞的,但在夜色深处,似乎有微弱的光在晃动,不是电灯,更像是……烛火,或者炉膛里未熄的余烬。
“就是这里?”欧阳震华压低声音,手里捏着一份关于近期失踪人口和怪异农产品报告的卷宗,指尖有些发凉。
“能量读数异常,远高于背景值。”聂宝言冷静地抬起手腕,一个改装过的、带有不规则波动屏幕的探测器正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蜂鸣,“而且,空气里的金属微粒和有机降解物的比例……很怪。”她的专业术语让欧阳震华皱了皱眉,但他听懂了一件事:这里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农会的大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他们的闯入。里面没有开灯,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一些农具和杂物的轮廓,影影绰绰,如同蛰伏的怪兽。一股更浓重的气味扑面而来——是煮糊的米粥那种黏腻的甜香,但底下却潜藏着一股铁锈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屠宰场的血腥气。
欧阳震华的鼻子抽动了一下,胃里有些翻腾。“陈伯?有人吗?”他试探着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没有得到回应,只有那甜腻与铁锈混合的气味更加浓烈。
他们循着气味,摸索到通往地下室的门。门是厚重的木头,上面用粗糙的手法雕刻着一些图案。聂宝言打开强光手电照上去——那不是常见的福禄寿或者吉祥花纹,而是扭曲的、将齿轮、链条与稻穗、禾苗强行糅合在一起的诡异图腾。齿轮的齿牙仿佛化成了吸食稻浆的口器,稻穗的谷粒则像一颗颗微小的、布满血丝的眼球。
“工业与农业……这种结合方式,亵渎了二者。”聂宝言低语,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她伸手推门,门轴发出更刺耳的摩擦声,仿佛多年未曾开启。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两人,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地下室比想象中更加宽敞,更像一个被掏空的地下殿堂。墙壁不再是砖石,而是某种暗红色的、仿佛被血液浸透又干涸的泥土,那些诡异的齿轮稻穗图腾在这里被放大、刻画得到处都是,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泛着油腻的光泽。空气湿热,那股甜腥、铁锈、腐坏混合的气味在这里达到了顶点,几乎凝成实质。
而在殿堂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由生锈铁板和扭曲管道拼凑而成的……锅炉?或者说,祭坛。
它大约一人多高,底部架在燃烧殆尽的炭火上,余温尚存,让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锅炉的顶部敞开着,里面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粘稠的、灰绿色的糊状物,正是那甜腻气味的来源。仔细看去,那糊状物里,除了破裂的米粒,似乎还有一些无法辨识的、软塌塌的肉块和组织,以及……偶尔浮上来的、半溶解状态的、带着指甲的人类指节!
“人稻混合粥……”欧阳震华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冲上喉头,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些失踪的人去了哪里。这口锅炉,就是一个亵渎生命的熔炉。
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碗筷,碗底还残留着同样的灰绿色粘稠物。可以想见,不久之前,还有“人”在这里分食这可怕的祭品。
聂宝言强忍着生理不适,她的专业素养让她将目光投向祭坛本身。她注意到祭坛侧面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个由生锈齿轮构成的、正在滴落稻穗的子宫。她下意识地抽出随身携带的、用于临时取样的小号解剖刀,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去触碰符号旁边一块颜色更深的、像是凝固血渍的痕迹。
就在刀尖接触的刹那——
“嗞……”
一声轻响,并非金属碰撞,而是仿佛冰块遇到烧红的烙铁。那柄精钢打造的解剖刀,从刀尖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褐红色的锈斑,锈蚀如同活物般瞬间蔓延至整个刀身,然后,在聂宝言惊骇的目光中,整把刀无声无息地崩解、化为了一小撮暗红色的铁灰,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
聂宝言猛地缩回手,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这不是简单的腐蚀,这是……规则层面的湮灭!是某种远超她理解范畴的力量,在拒绝、在抹除外来的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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