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那心跳逆行,一笔一划在地面划出“返位”与“止”,笔锋所至,暗红纹理像被冰雪冻住。
秦墨寒护在她身侧,长刀斜挑,凡有红线从砖缝冒头,便被刀风斩断,化为黑灰。
“再撑三息——”他低声道,嗓音压得极稳,“三息之后,我以血结锁,你以珠转心。”
第一息,窗纸鼓起又塌陷,墙面浮起淡淡的人脸——有哭有笑,有怒有恨,唇在动,却无声。
第二息,檐角风铃无风自鸣,铃声像有人在耳骨里敲,惊魂乱魄。
第三息,榻下暗井中吹出一阵潮腥,夹着隐约的婴啼,冷得叫人牙根发酸。
“现在!”秦墨寒破掌一划,鲜血沿刀身蜿蜒,滴落在榻下朱砂眼。血一落,金线大亮,像一尾游龙盘旋而下。
沈芷安将旧玉珠按在血与朱砂交界处,指腹一紧,那颗珠子忽然裂开一丝缝,缝内亮起一线温润的金,像极细的一道晨光,轻轻落进地心。
轰——
不是响声,是一种无形的震,屋内所有“动”的东西忽而静住,风铃停摇,墙面的脸像被抹去,地面红线退色,铜铃滚到桌边,不甘心似的又叮了一下,终于安分。
合笼未成,笼心被迫“换气”。
沈芷安缓缓起身,掌心汗湿,袖下指尖仍在微颤。她望向榻下——那一口被“拔塞”的暗井,并非真正的井,更像一只被封死的罐子,四周有以蜡封口的痕迹,中心镶着一小片黑玉。
她伸手欲掀。秦墨寒握住她手:“别动。”
“里面是什么?”
秦墨寒看了她一眼,声音很低,“生死反转的‘药引’。”
“以客为药。”她重复图上的字,视线落在罐沿,“——我的命?”
“也可能是你的记忆、你的羁绊、你的某一魄。”秦墨寒一字一顿,“打开它,局会重启。我们刚压下去的东西,会借势反扑。”
沈芷安沉默两息,手指从罐沿滑开。她转身,目光重新落回黑木盒——盒底还有一层夹板。她用银针轻轻挑开,果然抽出一小卷薄笺。
薄笺上只有两句话:
“血月一到,局自重启。”
“钥在心上一指宽。”
“心上一指宽?”她低声重复,看向自己的胸口。旧玉珠裂缝仍在,缝内那一道温温的金光此刻像在呼吸。她忽然用指背轻轻按住心口,隔着衣料像摸到一片极薄的硬物——不是皮,不是骨,是……一枚极细的金叶片。
她一怔,翻手从衣襟内侧掏出——指甲盖大小,薄得近乎透明,上面刻着细若蚁行的篆字,只有一个“钥”字。
“钥在心上一指宽。”她轻声道,“——把我当心,用我的‘钥’作推门的柄。”
秦墨寒的眼神沉了又沉。屋外有风掠过竹叶,簌簌声里,他像下了极大的决心,压低嗓音道:“这局,是冲你来的,也是——冲我来的。”
“你知道?”
“今晚之前不知。”他顿了顿,目光逼在她掌心那片金叶上,“现在知道了。”
“你不全说。”她看着他,语气平静,“而我不全信。”
两人彼此对望,各自心里都像捏着一把刀——刀锋对人,也对己。
门外忽地一声极轻的笛响,短促到几乎以为是幻听。秦墨寒眼色一变,拂袖将那片金叶与令牌一并按入她掌心,低声道:“你退到我身后。”
他跨出一步,刀意已成。院墙影处,一个身形修长的黑影微倾身,像是礼,又像嘲弄。
“秦公子,好大的手段。”黑影低笑,“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夜。血月将升,局到自启——不如,借我那串旧珠,大家都好看戏。”
话未落,他掌心一翻,一缕细到几不可见的银光直取屋心。那银光无声无息,却带着让人呼吸一紧的杀气。
沈芷安几乎未曾思索,指尖一抬,朱砂笔在空中划出一个“裂”字,银光撞在字锋上,像撞到一层看不见的玻璃,瞬间碎作极细的霜雾。
霜雾未落,旧玉珠忽然“喀”的一声,裂缝扩大半分,缝内那道金光倏地伸长,像一枚极细的钥齿,朝罐心轻轻一点。
暗井发出一声低低的嗡鸣,像是极远处大海的回声。屋里所有的影与风,都在这一瞬间退了一步。
黑影止攻,喑哑笑声从斗篷阴影里溢出:“钥,动了。好,好极。”
秦墨寒站在门槛,长刀斜指地面,目光寒得能冻裂一池水:“滚。”
黑影并不恼,反倒退去半步,朝二人微微一揖,“那便静候血月。届时,请二位观一场好戏——换天之戏。”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竹影深处。院中只余风、铃和未散尽的檀香。
沈芷安缓缓吐出一口气,掌心仍握着令牌与金叶,指尖微颤。她忽然道:“他说‘换天’,不只是换命。”
“是。”秦墨寒的声线压得极低,“有人要借你改一局旧天。秦家在内,沈家在内,还有——”他顿住,像在把某个名字含在齿背,“镜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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