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山村陷入死寂。
张宇坐在床沿,手指死死掐着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还活着。
窗外月光惨白,映在那台老旧电视的屏幕上,像一层薄霜。
可那屏幕明明早就断了电,连插头都被他亲手拔掉,此刻却幽幽泛着微光,映出他自己歪头熟睡的模样——那是几个小时前的画面,可他根本没睡。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阿黄。”他低声唤道。
床头的大黄狗耳朵一抖,睁开金瞳,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
它没叫,只是死死盯着那台电视,尾巴僵直如铁。
张宇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红线上,一步步走向电视。
每走一步,心跳就重一分。
他记得吴姨说过:“电器通灵,最怕血线封眼。”他不信邪,直到现在。
红线缠上屏幕,他猛地低喝:“显形!”
嗡——
画面猛地扭曲,雪花炸裂,紧接着,无数双眼睛浮现出来。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盯着他。
有的藏在角落,有的浮在虚空,有的甚至嵌在墙壁裂缝里,全都是他的脸——或笑或哭,或惊或怒,每一双眼睛都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像被千万个摄像头无声直播。
“你也被观看……”
鬼王最后的嘶吼在耳边炸响。
张宇踉跄后退,撞倒椅子,心跳如擂鼓。
他猛地调出系统界面,手指颤抖地点开【任务日志】。
一条条记录闪过,从点化板砖到驱逐水鬼,从镇压笔仙到封印直播间……每一项任务完成后,系统都会自动上传数据包。
而目标IP,全部指向一个不存在的地址——像是虚空中的幽灵节点。
更诡异的是,当他凝视“点化”指令栏时,文字偶尔会扭曲成弹幕模样,刷出几条模糊不清的留言:“你不行”“你也配”“看着你呢”。
系统……在被窥视?
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是小鹿。
他接通,声音还没出口,那边就传来压抑的抽泣:“张宇……我梦见他了……夜探哥说,鬼没死。”
“它藏进了‘点赞数’里。”
张宇瞳孔骤缩。他立刻让她发来录屏。
视频打开,是直播间后台数据界面。
时间轴缓缓推进,每到整点,点赞数就精准跳动——+1314,+1314,+1314……像某种仪式性的诅咒。
IP全部来自空号,设备标识为空白,地理位置显示为“未知”。
这不是数据错误。
这是活的。
“媒介养鬼,始于被看,成于共感。”他喃喃念出吴姨民俗手册上的那句话,冷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鬼王不是被消灭了,而是进化了——它不再依赖阴地邪庙,而是寄生在流量规则之中,靠千万人的注视、恐惧、好奇……喂养自己。
每一个点击,都是供养。
每一次围观,都是献祭。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用《好运来》和广场舞反击,看似胜利,实则可能正中其下怀——他让更多人看了,让更多人参与了这场“对抗”,也就让更多阳念与阴念交织,让鬼王在毁灭中重生。
它不再是单纯的怨灵,而是成了“数据祟物”,依附于互联网的阴暗生态,像病毒一样自我复制、潜伏、等待下一次爆发。
张宇猛地抓起手机,打开直播间,深吸一口气,发布一条新视频。
画面里,他坐在桌前,神色平静:“如果鬼还在,回复我。”
弹幕区空荡荡的。
三分钟。
死寂。
突然——
一条弹幕缓缓浮现,灰底白字,没有用户名,没有头像,就像凭空生成:
【你逃不掉。】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成百上千条自动刷屏,文字排列组合,竟在屏幕上拼出一张巨大的狞笑人脸,嘴角裂到耳根,眼窝深陷如渊。
张宇没有慌。
他早有准备。
手指一划,启动“回音匣”——这是他用点化系统将一台老录音机升级成的灵具,能储存并复刻“阳念波频”。
他迅速上传吴姨跳驱邪舞的视频,配上《好运来》的旋律,但这一次,他在画面右下角嵌入了一面小铜镜。
那是母亲临终前缝在红线图里的辟邪物,据说是祖上传下的老物件,能照“非人之形”。
音乐响起,舞步刚猛,金光符网再现。
鬼王怒吼着冲出数据流,黑雾翻腾,试图吞噬直播间。
可就在它即将入侵的瞬间——
铜镜反光一闪!
画面骤然扭曲,鬼王的真形暴露无遗:一具由无数破碎摄像头拼接而成的畸形躯体,电线如血管缠绕,镜头是眼,每一只都在转动,贪婪地捕捉着所有观看者的表情。
它的核心,竟是一个不断跳动的“点赞图标”,每一次增长,都让它膨胀一分。
它不是鬼。
它是“被看”本身。
张宇盯着那张由弹幕拼成的脸,忽然笑了。
笑得冰冷,笑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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