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家庙灶膛火光未熄。
青烟袅袅,如丝如缕,在夜风中蜿蜒升腾,仿佛一条通往幽冥的引魂线。
张宇盘膝坐在火边,身上伤痕未愈,灵骸·道蜕已达91%,魂体每一次微弱震颤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可他眼神却亮得吓人,像是烧尽了所有迷茫,只留下一簇不灭的火。
他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饭票本。
边角卷曲,纸页脆薄,红章模糊,墨迹褪色——“村食堂”三个字,歪歪扭扭,却是母亲生前一笔一划盖下的。
他曾以为这本子早该烂在旧屋抽屉里,可归藏童临终前那一句低语,却如钟鸣回荡在他识海深处:
“他们记得的,不该烂在土里。”
是啊,那些救过人、镇过鬼、修过路、守过夜的普通人,他们的名字连碑都没有一块。
道门典籍只记天师飞升、掌教讲经,谁会在乎一个村妇为孤魂烧纸三年?
谁会记载赵瘸子为镇井底水鬼,断了半条腿?
他们的功,不被承认为“功”;他们的命,不配录入“功德录”。
可他们,真的不该被遗忘。
张宇指尖轻轻摩挲着饭票本,仿佛还能触到母亲粗糙的手掌,闻到铁锅爆香的葱花味。
他忽然笑了,笑得极轻,极冷。
他蘸起一指灶灰,缓缓在第一张票上写下:
“张大牛,修道三年,救村妇二人,饭一碗。”
字迹潦草,却沉如山岳。
话音落,火苗猛地一窜,舔上票角,焦黑蔓延,可整张票竟未焚毁,反而在火焰中泛出淡淡青光,像被某种古老力量护持着。
心影鸦雏鸦振翅而起,口中衔着一粒通体雪白的谷粒——那是归藏童最后的灵骸种子,也是“记得”的具象结晶。
它俯冲而下,将白谷投入火中。
“轰——”
火焰骤然暴涨,青焰冲天而起,竟将整本饭票托起悬空!
一页页翻飞,每一页燃烧的瞬间,便化作一张全新的饭票,青焰为墨,记忆为纸,九百九十九张凭空生成,如雪片纷扬,却无一落地。
每一张背面,浮现出一行幽光文字:
“李三娘,传俗修经,救童十七。”
“赵瘸子,镇井鬼,断腿。”
“陈瞎子,夜巡十八村,亡于黄皮子祠。”
“王婆子,守孤坟四十载,未尝一日断香。”
全是叛道者、野修者、无门无派的散修,甚至有些连道法都不通,只凭一腔执念护一方安宁的人。
他们的名字,从未登过三清会的金册,未入龙虎山的玉牒,却被这灶火、这灰烬、这记忆,一笔一笔,重新写回人间。
业谷童站在一旁,忽然伸手接过一张,指尖轻颤。
那票上写着:“周青山,授业传道,护村三年,斩邪七次,死后曝尸荒野。”
他喉咙一哽,声音沙哑:“这是我师父……他当年因私授凡人符法,被逐出玄门,连尸首都无人收。”
可现在,他有了“饭票”。
一张能进“灶火”的凭证。
张宇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三十六名沉默伫立的道子——他们是他以系统点化出的灵骸分身,无血无肉,却有执念,有记忆,有“记得”的能力。
“今夜,送饭。”
三十六道子齐齐抱拳,身影化作黑烟,各执数百饭票,破空而去。
百里之外,三清会地底功德库。
石室幽深,铜灯长明,一排排玉简金册整齐排列,记载着历代正统道子斩妖除魔、飞升证道的功行。
守库老道年过八旬,须发皆白,正伏案打盹,忽觉一阵阴风袭来,烛火骤灭。
“谁?!”
他惊醒拍案,怒喝出声,可话音未落,烛光复亮——
角落案几上,赫然多了一叠泛黄纸票,边缘焦黑,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最上面一张,压在《天功录》古卷之上。
老道皱眉抓起,刚要呵斥,指尖却触到票面。
刹那——
脑海轰然炸开!
他看见自己年轻时跪在雪地里,掌教师尊冷眼俯视:“你为救凡人擅动雷符,坏了天机,逐出师门!”
他嘶吼:“我救的是十口人命!算不算功?!”
无人回答。
如今,这张票上,竟清清楚楚写着:
“徐长松,救村十户,毁符一道,饭一碗。”
他浑身剧震,手一抖,饭票落地,可那行字,却如烙印般刻进他眼底,刻进他魂里。
“这……这是谁写的?!”
他抬头四顾,空无一人。
唯有石室深处,风声低回,似有无数亡魂,在轻轻说:
“我们……也要吃饭。”
而就在此刻——
千里之外,龙虎山藏经阁。
万卷道经沉眠,祖师牌位静立如初。月光透过雕窗,洒在牌位背面。
原本空白的木面,忽然渗出一道墨痕。
字迹稚拙,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执念,一笔一划,缓缓浮现:
“你忘了喂狗,也忘了救人。”第198章 我把亡魂的饭票塞进了道门库房(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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