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心湖祈雨大典,终在一片“感人肺腑”却又“无雨而终”的诡异气氛中落下帷幕。
明府王知远带着一身疲惫(主要是晒的)并满满的“仁德之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凌云更是累得几乎脱了一层皮!回到吏舍,一头栽倒在床上,便再也不想动弹。
身心俱疲!
此一日,他简直是导演、编剧、场务、男二、尚得时不时客串一下群演头子!要时刻关注“男主角”明府老爷的状态并台词,要精准把控全场节奏,要在关键时刻予不同位置的“自家人”打暗号、做手势,要调动“群众演员”的情绪,要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尚得小心翼翼,不能抢了“男主角”半点风头!
此中的劳心劳力,勾心斗角,简直比…比传闻中“夜御十五女”尚要耗费心神!绝对是折寿的营生!
瘫在床上,足足歇了一整日,方勉强缓过点精神。
缓过神后,现实的问题便又摆在眼前。
雨…没求来。
神…尚得接着拜。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真让明府老爷再去“自焚”一回罢?那戏便太过了。
凌云揉着发胀的额角,琢磨着是不是该换个思路?比如…让县里彼些大小庙宇,皆把各家的神像抬出来,搞个轰轰烈烈的“众神巡街”、“集体祭天”?场面够大,亦能显得更加“虔诚”…
正胡思乱想间,门子来报:“凌勾当,城隍庙…有客来访。”
“城隍庙?”凌云一怔,随即心中一喜!正想着怎生调动宗教力量,此便送上门来了?“快请!”
不多时,一位女子低着头,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凌云抬首看去,只见来人大约三十上下年纪,身穿一件半新不旧、浆洗得发白的青布裙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圆髻,插着一根木簪,面上未施粉黛,容貌倒也清秀端正,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愁苦并…紧张?她的打扮…与寻常村妇并无太大区别,唯有腰间系着的一条略显陈旧的黄色丝绦,暗示着她似与神佛之事有些关联。
他认得此女,乃是城隍庙庙祝张老六的妻子,人背后皆叫她张六家的。平日只在庙里帮忙洒扫上香,似并无声称有甚“神通”。
“民妇…参见凌大人。”张六家的走至堂中,低着头,声线细若蚊蚋,福了一福,手脚似都有些不知该往何处放。
“不必多礼。”凌云摆摆手,有些疑惑地问:“你…是代表城隍庙而来?所为何事?”他心想,此等与外廨接洽的事务,按理说…该是彼庙祝张老六亲来才对。
张六家的闻此,头垂得更低,脸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子!她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嗫嚅了半晌,方用极小的声线道:“回…回大人…民妇…民妇是想…恳请准许…准许俺们城隍庙…抬神像出游…参与…参与祈雨…”
她的声线愈说愈小,至最后几乎听不见。
凌云看着她此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害羞模样,心下更是奇怪。准予抬神游街祈雨,此本便是县廨接下来打算推动的事情,算不得甚大事。此张六家的…为何如此作态?且…为何是她来?她丈夫张老六呢?
“此事…本就在县廨考量之中。”凌云沉吟道,“只是…此类公务,通常该由庙祝张老六前来呈请方是…为何是你前来?”
他不问尚好,此一问,张六家的脸更是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猛抬起头,目中竟闪过一丝慌乱并…委屈?嘴唇哆嗦着,似想说甚,却又猛低下头去,肩膀微颤,竟像是…要哭出来?
凌云被她此反应彻底搞懵了!此…甚情况?!自家没说甚重话啊?
他哪里知晓,昨夜在城隍庙后宅,彼张庙祝是如何对他妻子面授机宜的:
“婆娘!听好了!明日…你去找衙门的凌勾当!求他准许咱们抬神像祈雨!”
“为…为何是我去?当家的你去不是更…”
“你懂个屁!那凌勾当!年纪轻轻,贪花好色!名声在外!更是传闻‘夜御十五女’!你虽年岁大了些,好歹尚有几分颜色!你去…好生‘求求’他!说些软话,抛几个媚眼…说不得…不但此事能成,咱们…尚能省下打点的银子,甚至…多捞些好处回来!”
“当家的!你…你怎能让我去做此等事?!”
“闭嘴!为了城隍庙的香火!为了咱家的生计!让你去你便去!装甚贞洁烈妇?!”
张六家的被丈夫逼着前来,本就满心屈辱,此刻被凌云问起为何是她来,顿想起丈夫彼番混账话,又羞又气又委屈,哪里还答得出来?只觉无地自容!
凌云见她如此情状,虽不明就里,但也猜到其中必有隐情。他懒得深究,反正抬神游街本便是他计划之内的事,便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既然城隍庙有此心意,本官准了!此外…县廨拨付你庙…十两银子!作为筹备抬神出游的一应费用!务必…办得隆重些!细心些!莫要失了体面!”
他心想,正好用此城隍庙做个样板,看看效果,再推广到其他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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