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融合两个世界的智慧思考,蕴含着对真理的虔诚追求,对僵化思想的犀利批判!
轰隆隆!!! 天地才气被彻底引动!学宫上空,风起云涌!不再是简单的青莲、书卷异象,而是演化出天平、规尺、圆规、矩尺等象征公平、规则、理性的器物虚影!更有无数先贤沉思、辩难、探索的身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天显异象!这是…圣道共鸣之兆!”有老儒生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他竟真的立言了!在此等场合!”更多人则是目瞪口呆。
那篇金色的《辩论法》虚悬于空,光芒万丈,照亮了无数张或震惊、或欣喜、或沉思、或难以置信的脸庞。
“好!好一个《辩论法》!”一声喝彩来自墨家区域。 “方侯爷此言,振聋发聩!”法家学子高声应和。 “吾等受教了!”许多年轻儒生激动地朝着方炎躬身行礼。
人群之中,苏迈抚须微笑,眼中满是赞赏。连高台上的学宫祭酒周濂溪,也微微颔首,面露欣慰之色。
王伦的脸色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他指着空中那篇金色文字,手指颤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荒谬!离经叛道!此乃坏人心术的异端邪说!岂能容你在此放肆!”
他猛地转向祭酒周濂溪:“祭酒大人!此子妄立邪说,扰乱问道之会,坏我儒家根基!岂能容他?应立即将其逐出学宫!”
方炎转过身,面对气急败坏的王伦,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王先生,您方才指责我之言,依据何在?违反了《辩论法》五则中的哪一条?是概念不明?是立论无据?是逻辑谬误?还是证据无效?请您指教。”
他用自己刚立下的规则,将了王伦一军!
王伦顿时语塞,脸涨得通红。他本能地想要斥责对方“无礼”、“狂妄”,却发现这些情绪化的指责,在对方那冷静、理性、条理分明的新规则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惯用的以势压人、以权威压人的手段,此刻完全失效了!
“你…你巧言狡辩!老夫不与你做口舌之争!”王伦拂袖,试图以身份挽回颜面。
“王先生,”方炎步步紧逼,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今日乃稷下问道会,本就是口舌之争,然而是以求道明理为目标的‘争’。您若认为我所言不对,大可依据事实与逻辑,逐条批驳。若驳倒了我,方炎心悦诚服,向您及天下学子赔罪。若只是空言指责,却拿不出任何像样的理由……那么,按照《辩论法》,您的指责,便是无效的。无效的指责,与诽谤何异?岂是堂堂大儒所为?”
“噗——!” 王伦只觉喉头一甜,一股腥气上涌,竟硬生生被气得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被身旁之人慌忙扶住。
全场鸦雀无声。 一位成名已久的大儒,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兵家出身的年轻侯爷,用堂堂正正的“理”,逼得吐血!
高台上,周濂溪祭酒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方炎身上,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方侯爷今日所言《辩论法》,别开生面,条理清晰,于辩理明道大有裨益。虽是一家之言,然其求真务实之精神,值得嘉许。问道会本为切磋砥砺,共探圣道,非为门户私争。今日之论,到此为止。”
他定了调子,既肯定了方炎的价值,又平息了争端,维护了学宫的体面。
周濂溪又看向面如金纸的王伦,淡淡道:“王兄身体不适,且先下去休息吧。” 王伦羞愤交加,无地自容,在弟子的搀扶下,狼狈离去。
周濂溪最后望向广场上神情各异的学子,朗声道:“道越辩越明。方侯爷今日之论,诸位可细细思量。下午问道继续,望诸位畅所欲言。”
钟声再次响起,上午的论道结束。
人群却并未立刻散去。无数人围向方炎,有请教者,有论辩者,有单纯想一睹风采者。方炎立于人群中央,从容应对,方才那篇闪耀着理性光芒的《辩论法》金色文字缓缓消散,但其蕴含的思想,却已深深烙印在许多人的心中。
稷下学宫的风,似乎在这一刻,开始转向。
方炎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革鼎儒道,兴复百家之路,漫长而艰难。但今日,他无疑在这潭沉寂已久的死水中,投下了一颗足以掀起巨浪的巨石。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学宫之外辽阔的天空,深邃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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