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之后。
安康五年九月二十四日,大瀚境内。
丹阳郡西南角,一处名为望安坡的缓坡上,秋阳正暖。
三个月前这里还是荒草没膝的荒坡,如今已经有了数十间新盖的土坯房。
青灰色的茅草屋顶在阳光下泛起柔和的光。
房屋前还顺着坡势开辟出了一道道田垄。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晚粟刚刚冒出头来,嫩绿色的苗叶顺着坡势铺展开,透着勃勃生机。
这里,便是第一批迁移出来的百姓们的新家。
村口的老树下,几个孩童围着竹筐追逐,清脆的笑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几位妇人坐在自家门前纺线,纺车嗡嗡地转着。
线轴上的棉线越绕越粗,她们聊着家常,眼角眉梢都挂满笑意。
“陛下您看,这望安坡果然没有让人失望,让咱们这些久在宫里的人,看清了安稳是个样子啊。”
随行的丞相赵伏指着眼前的景象,语气里满是赞叹。
老皇帝南宫俞负手站在坡上,目光缓缓扫过这片新的村落,日渐浑浊的眼里泛起一阵暖意。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不行了,看来天幕所言非虚啊。
老皇帝南宫俞的发丝已染霜白,连日赶路让他眉宇间带着疲惫。
可此刻望着身前冒着炊烟的土屋、望着田埂上劳作的百姓,他只觉浑身畅快。
“好,好啊。”
“三个月前,朕还担心这些百姓离开了故土会不适应,担心老大的安置计划会出岔子,如今看来,是朕多虑了啊。”
正说着,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太子南宫准快步走来,躬身行礼道:
“儿臣参见父皇。”
他身后跟着的南宫景,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跟着自己的兄长行礼之后,眼睛不自觉瞟向了前方。
“都起来吧。”
老皇帝南宫俞抬手扶了二人一把,无意间看到了太子清瘦的手腕。
奇怪,老大怎么瘦成这样了?
唉,都是朕不好啊!
老大为了迁移百姓之事熬夜拟定计划、亲自去山野间统计田产,这三个月来定是累坏了!
想到这里,老皇帝南宫俞夸赞道:
“老大啊,望安坡这里安置百姓的事都是你一手操持的,真是辛苦你了。”
“父皇言重了,这都是儿臣分内之事。”
太子南宫准直起身,望着眼前的村落,紧绷了数月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
先前他夜里总是难以安棉,担心田产统计不均让百姓不满,担心新屋盖得不稳经不住风雨。
更重要的是,担心地里的庄稼种不活,断了百姓们的生计,如今亲眼见到炊烟袅袅、孩童欢闹的景象,他悬在心头的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
“为百姓谋安稳,本就是儿臣的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
他语气平和地说道:
“百姓们是相当务实的,他们要的不是什么珍馐,而只是一份踏实日子罢了。如今看到他们有屋住、有田种,儿臣这心,才算真的放下了。”
“你能懂百姓的心思,便是大瀚之幸啊。”
老皇帝南宫俞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郑重地说道:
“治国先治民,民心安,则天下安。你能把这件事办得如此妥帖,足见你身为皇族子弟的担当,朕很欣慰。”
一旁的南宫景早已没了耐心,拉着南宫准的衣袖晃了晃:
“大皇兄,咱们快去村里看看吧!你看那棵槐树下,他们在晒草药呢!”
不等南宫准应声,他已快步跑向村口,正撞见一位老农背着一袋粟米往家走。
那老农正是先前在南祥村被南宫准问话的周老伯。
他见了穿着常服却气度不凡的南宫景,愣了愣之后,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放下粮袋行礼:
“草民参见……”
“老伯快起来!”
南宫景连忙扶住他,笑容真切地说道:
“我就是来看看而已,您家的粟米收成怎么样?”
周老伯直起身,脸上笑出满脸皱纹,指着粮袋里饱满的粟粒说道:
“托陛下的福!这望安坡的土肥,种出的粟米比山里的饱满多了!您看,这一袋,够家里吃半个月了!”
他说着,又往南宫景手里塞了把炒得喷香的粟米,说道:
“殿下也尝尝吧,刚炒好的,甜着呢!”
南宫景接过来,放进嘴里嚼了嚼,甜香的滋味在舌尖散开。
“好吃!老伯,您家的药田也种上了吗?之前那个说漏了药田的小娃,他爹的茯苓种活了没?”
“活了!活了!”
想到种药的那一家人,周老伯笑得更欢了。
“郡里给划的药田比山里的平整多了,那小子天天去地里守着,说等茯苓长成了,要送些给殿下和陛下呢!”
“父皇,大皇兄!百姓们都种活庄稼了,他们说收成可好了!”
南宫俞看着小儿子雀跃的模样,又看看太子沉稳含笑的侧脸,再望向那片充满生机的村落,嘴角露出久违的笑意。
秋风吹过,带着粟米的清香和百姓的笑语,拂过望安坡,也拂进了君臣父子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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